想着离婚那天,封墨言的副驾驶就坐着杨采月——对方那挑衅得意的一瞥,她至今还记忆犹新。
幻想破灭,脑子清醒。
她再柔弱,也有做人最起码的尊严。
再难再苦,都得咬牙硬撑下去,不能回头,更不能用凄惨去求一个不爱她的男人的怜悯。
撑着撑着,也这么熬了下来。
如今事业有成,孩子健康。
一切都欣欣向荣。
曾经她在渊底,都没向这个男人求救。
现在拨云见日,就没必要跟他纠缠不清了。
封墨言见她不说话,精致昳丽的娇颜带着一股子波澜不惊的坚决,心底的怒又缓缓升起。
他宁愿这个女人跟他吵跟他闹,让他负责,恨他绝情——也好过这样死水一潭的沉默。
知道她的软肋在哪里,封墨言语调更重了几分:“你难道没想过,当时回来找我,你能得到更好的照顾,也许孩子就不会早产,希希这些年也不会遭这么多罪!”
这话是把女儿所受的苦归罪到她这个妈妈头上了!
然而事实不是这样。
三胞胎,早产概率极大,不是人为能扭转的。
可她不能说。
“我们当时已经离婚,你身边已有新欢,我怎么知道我回来找你,不是被你逼着去打胎?”
杨千语回头看向他,只一句,将他噎得哑口无言。
沉默片刻,他一副深受打击又自嘲的口吻:“在你心目中,我是个连自己亲骨肉都能舍弃的混蛋?”
她也哂笑,“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呢?毕竟,你已不是我曾经认识的那个阿墨了。”
一句“阿墨”,将两人的思绪都拉到遥远的青葱岁月。
封墨言比杨千语大,从小她都是喊墨言哥哥的,这是最起码的礼貌。
可不知从何时起,她开始喊“阿墨”,而封墨言也很享受这个称呼——就像是两人间的小秘密,只有她这么叫。
再后来,一桩桩误会将两人的关系越拉越远,她便不再喊他。
哪怕是三年夫妻时,她也极少称呼对方,非得叫人时,也是连名带姓地喊“封墨言”。
在杨千语心里,她的阿墨已经不见了。
封墨言脸色怔愣,盯着她,突然不知该说什么了。
病房里安安静静,希希瞪着大眼睛瞧着他俩,忽而嘴巴一张,“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宝贝,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杨千语吓了一跳,忙转身安慰女儿。
封墨言也走过来,担心地握住女儿的手,“哪里疼?脑袋还是肚子?爸爸去叫医生来。”
“我不……”小丫头一边泪眼汪汪地大哭,一边哇哇喊道,“我不要爸爸麻麻吵架,呜呜……我要爸爸麻麻好好的,讨厌吵架……呜呜呜——”
两个大人面面相觑,一时都抿唇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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