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的。”片刻,贺之昭答,“请随意。”得到这回复,许添谊很安心,喜悦在内心的像爆米花四处喷发。但,小孩可以说爱吗?不可以,因为小孩不知道爱是什么。小孩真的不知道爱吗?不知道,因为解释权不在小孩身上。许添谊辗转反侧,犹豫多次,终于下定决心。他咬了咬牙,凶神恶煞地轻声说:“喜欢你才亲、亲你的。”这种喜欢很纯粹,很神圣。意味着他将贺之昭当成最好的朋友;意味着他对贺之昭可以无话不说、无所不言;意味着小气的他愿意大方倾囊;意味着当贺之昭得到你饿了吗?许添谊夜醒了很多次,都是因为做噩梦。最后一次梦见许添宝幸灾乐祸地抵住家门,不让他进去。小小矮矮的人力大无穷,他竟然怎么使劲也推不开。又听见门背后于敏冷漠的声音,说既然他这么喜欢去别人家住,就再也别进家门。许添谊焦急地双手撑门,用尽全身力气往前一推。真实的触感让他睁开眼睛。只见身旁原本睡得很好的贺大门,被他双手推背,径直骨碌碌掉下了床。许添谊赶紧趴到床边往悬崖下看,贺之昭已经迷糊地睁开眼睛,呆呆地看着他。缓了缓,说:“我掉下来了。”确实如此。许添谊心虚地伸出手,把他拉上床,嘟囔道:“我不是故意的。”心胸宽广的贺之昭并没有和他计较,卷了卷被子重新睡着了。许添谊紧挨着他趴着。贺之昭的脸颊和碎发碰到了他的手臂,有些发痒,但他并没有移动。抬头看钟,才六点半。但即便是假期,这个点他也应该起床了,因为于敏和许建锋起得早。一旦有人起床,就象征客厅被收归回了公共领域。所以他也需要收纳好自己的东西,腾出位置。睡前窗帘只拉了一半,借着晨光,许添谊能看清房间的全貌。墙上没有贴东西,洁白如纸,换他要贴张信哲的照片,灌篮高手的海报……天知道他多想要个自己的卧室。无法得到满足的占有欲太多,被迫延展到了其他地方寻找归宿。许添谊想要独属于自己的那些东西从未如愿过,但在这一秒他认为,或有一件已经得以实现他拥有了只属于他的好朋友。对方最好的朋友也是他。贺之昭仍闭着眼睛熟睡。许添谊趴在他旁边,内心十分喜悦,但这种喜悦是耻于分享、无处分享的那一类。他下决心以后待贺之昭更哥们一点。而许添谊恰恰是非常有奉献精神的人,这情谊的重量因此十分深刻。八点。煎蛋、煎培根、切片面包和牛奶。贺之昭又是张没睡醒的脸。他将盘子里的培根用筷子慢慢堆到旁边:“我不想吃这个。太硬了。”许添谊忙扒拉到自己盘子里:“我吃,别浪费。”他怕贺之昭会挨骂,而且这早餐真西式,他从来没吃过。幸好上午无事,姜连清又坐在卧室里打外文电话,贺之昭坐在沙发上研究肯德基送的那台电玩上校游戏机。唯独许添谊提心吊胆,偶然发现厨房水池前的窄窗和自己家的类似,都可以看见大院门口的情况,于是装得从容,时不时站在那里观察情况。不幸贺之昭总是见不到人,有点想念。他起身去找,就看见许添谊站在厨房的水池边。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他推理得出:“你饿了吗?”被发现异常行为的许添谊十分恼火,他说:“我才没饿!”“你在冰箱旁边站了好久。”人或许该在卧室,该在卫生间,该在客厅,怎么样都不该在寂寥的厨房。无奈,许添谊斟酌再三,只能勉强表示自己确实饿了,于是贺之昭很快地从抽屉拿出ad钙奶和饼干招待。他不怎么吃零食,这些柜子里的零嘴都是买给来玩的许添谊的。姜连清不允许他透露这件事:“小谊会不好意思吃,心里有负担,你别说这说那的。”她实在多虑,她儿子虽然略显不经人事,但从不主动放屁。许添谊一边吃,贺之昭就一边给他拆。拆到干嘛亲我?!过完年第一天,四个工人上门搬来个大物件,黑色泛着温润的光,象征许添宝正式踏上了琴童之路。“妈妈,我给你弹曲子听!”许添宝坐上调好高度的琴凳,手开始往黑白键上刨,问,“好听吗妈妈?”“好听的。”于敏嘴上应着,面容却不算明朗,她正拿刷子沾了浆糊,把收据往记账簿贴这台钢琴要了许建锋近三个月的收入。但她也明白,这不过是个开始,后面要请钢琴老师上课,家里的支出肯定会变得更加不宽裕。不过为了孩子,生活质量降低些,两个大人都没什么意见。只要许添宝有兴趣,钱花得多、少都是次要的。再多也值。许添谊从贺之昭家回来吃午饭,便看到原本就不宽敞的客厅又挤了些。茶几移到旁边,渡了位置给乐器。但幸好,沙发能拉出床的空间还是有。他松口气,问句废话:“妈妈,家里买钢琴了?”宝立刻警觉地扭头,大声道:“这是妈妈买给我的!”希望能杜绝许添谊拥有使用权。于敏没出声。她在小事上总偏袒许添宝是事实,但至少还有个“宝宝是弟弟,年纪小”的理由。可钢琴这样的贵重物品,如果明说只给许添宝用,未免有些太说不过去。她头疼地合上记账簿,心里预计按照许添谊的脾气,可能在这上面多少会和宝有些龃龉。却未想,许添谊无所谓道:“哦,那你弹呗。”就坐到沙发上,随便抽了本杂志看。宝没得到自己想要的反应,有些失落,他重申:“那你可千万记得,连这个凳子你都不许坐!你敢坐我就告诉妈妈。”许添谊的声音从杂志封皮后面传出来,像绷紧的弦:“不感兴趣,我碰都不会碰。”实际表情是很失落。但因为不想被看见,所以遮了起来。他对于敏端不平两碗水感到无奈,但通过除夕那日无意中听到的对话,也多少明白了于敏不喜欢他的原因。他无法去杀掉宁嘉玮,只能抹杀他生命中关于宁嘉玮的部分,让自己别那么相似得令人讨厌现在他希望通过自己识相的言语和行为,进行可能不是很有用的挽回,以改变自己在妈妈心中的形象。他知道妈妈肯定希望自己别去争钢琴,所以像橱顶的那罐宝专属的高乐高一样,他也不会争。此后一周,于敏在于晓桃的介绍下认识了不错的钢琴老师俄罗斯留学经历,家中奖杯无数,讲课耐心,带过很多和宝差不多岁数的小孩。了解完费用,她决定先安排一周一节的课时,但去过一次,听到老师说宝有天赋,别浪费上学前这段黄金启蒙期后,心中很是受用,咬牙将周课时增加到了两节。紧接着,许添谊就迎来了他的四年级下半学期。贺之昭的头发在过年时候就有些长了。俗话说“正月剪头死舅舅”,为了避免这不幸的事情发生,他到二月二才剪头发。彼时理发师也刚过完一个又长又好的年回来,拿剪刀的手有丝难以避免的生疏。最后给贺之昭修剪刘海时,不小心剪出了一个缺口,便是此次悲剧发生的原委。即便是许添谊,这天清早看到贺之昭,仍不免受了些刺激,陷入诡异的沉默。这好友的新发型,很像那水彩笔包装盒上的西瓜太郎。他没话找话:“你剪头发了啊。”贺之昭显然没有意识到:“是的,昨天晚上剪的。”一晚上没见,闯这么大的祸啊。许添谊伸手,轻轻拨弄贺之昭的刘海,想替他把那豁口合拢。只是左移右移,额前从犬牙交错变为一道天堑,怎么也合不起来。他遗憾地按了按贺之昭的额头,说:“下次别找这人理发了。”一路连碰到三个同班同学,皆看见贺之昭就忍不住吱哇乱叫。一个说:“贺之昭,你脑袋上像顶了半个西瓜。”,一个说:“好丑啊!你为什么要剪这个发型?”,一个说:“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西瓜太郎!”总之都不是很好的反馈。进了班级,大家许久未见,看见这发型更是觉得重量级。小学生,还是同龄人,喜欢看热闹和笑话,这难以避免。但年少人的残忍也是清澈又不加掩饰,形容贺之昭发型的措辞在人和人之间流转,变得越来越夸张和尖酸。作为数学课代表,许添谊无暇进行舆论引导,他进班头一件事是收寒假作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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