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爷爷告诉你,唐三彩没有你重要,但是你把它打碎了,就应该挨罚。&rdo;
那时他才六岁,就已然知道每个人的底线是可以试探的,唐三彩很重要,结果他把唐三彩砸了却只挨了两下打。
在他心里,底线只是平凡普通人对自己珍贵又不能保护的东西,设置的一个警戒线而已。
很多时候,即使越过了警戒线,最后发现也没有什么关系。
李苒的底线在贺南方看来,就像脚底下的一层露水那样的浅。所以他不明白,也不能理解,为什么李苒会如此看重于家。
&ldo;我为什么不能来?&rdo;贺南方的脸色早已在李苒说第一句话时就变了。
李苒:&ldo;因为这里不欢迎你。明白吗?&rdo;
她眼中毫不掩饰,袒?露出厌恶:&ldo;贺南方,这个世界上不是任何地方你想去就能去的。&rdo;
贺南方被这样直白拒绝,反而生出一股逆意,他冷声问:&ldo;我偏要来,如何?&rdo;
李苒低头,看向地面上的影子,轻着声音却又无比坚定:&ldo;行啊,除非我死了。&rdo;
时间仿佛被塞进了冰柜,冻成一团,僵硬在两人中间。
她再抬头时,眼前的贺南方是一副她从未见过的样子。
他今晚的脸色极白,月光下,墨黑的发和浓密的眉毛,将他的眼睛里的东西映衬的格外深刻。
她从没有见过,一个人的眼睛里能盛着这么多的伤心。
仿佛再多一滴,就要溢出来。
他眼睛里的悲伤,仿佛深不见底。
李苒动了动嘴唇,心里有些后悔,却又什么话都没说。
贺南方盯着李苒许久,才声音沙哑道。
像是妥协,又像是自我解救:&ldo;李苒,我不进去。&rdo;
说完,他转身毫不犹豫地回到车里,就像回到他的铠甲里。
&ldo;孔樊东,将车上的东西拿下来。&rdo;
贺南方这次从法国回来,带来不少礼物。
法国波尔多梅多克区的葡萄酒,禧玛诺的渔具,昂贵的香水,这些都是他精心挑选的,如今却像垃圾一样,被他扔在路边。
孔樊东将东西放在李苒的身边后,欲言又止地看着她。
贺南方在车内厉声:&ldo;走。&rdo;
孔樊东忍不住,小声道:&ldo;先生生病了,在法国病了一个星期。&rdo;
李苒回想他刚才苍白的脸色,以及生气时粗重的呼吸声,眼神复杂地看向车内
黑色的迈巴赫绝尘而去,李苒看着满地的礼物,默不作声。
这些礼物被孤零零的放在地上,可一开始买礼物的那个人‐‐他该是怀着怎样的雀跃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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