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池的脾气,其实并不坏。但是秦锋,好歹是她家的人。楚池最是不喜别人在她面前这么说秦锋。
楚池抬眼,“我家的人,我自会管教,不牢公主费心。”
燕云冷笑,“好好的人不作,非使些谄媚的手段,真是让人不齿。”
楚池知道她在说些什么,无非是宋状元本可以外调,但是秦锋却力推他去翰林院修宫里的典籍。本来不过圣上起个意,可偏秦锋却将人送了过来。还为此得了重重的赏赐,这般做法,外人只当是正常的调动。可是燕云是公主,皇后的几次冷笑解说,她如今哪里还会看不出来。
楚池答道:“公主若是看不惯,也大可施救一番的。”
燕云当然不会去管父亲的事。
燕云瞪了她一眼,“什么样的人养什么样的狗,一只恶毒的狗,怎么会有一个正直的主人呢。这倒是我多心了。”
楚池笑,“公主确实多心了。”
“小心恶狗反咬你一口。”燕云笑,说罢,也不知想起什么,低头附在楚池耳边,轻声,“你家那只狗在外面养的人也不少呢。”
她说完,立刻退了几步,脸上带着一丝微笑,这不像楚池所认识的燕云公主,这笑意像是冰封的河面裂开炸出的冷意一般,让楚池觉得无来由心冷。可是她还是保持了一向的冷静,“公主这么爱探听别人家的事,可不是好习惯。小心哪天砸了自己的脚。”
燕云笑道,“楚池,别装了。我知道你。你赶走的人,其实并未死在教坊司呢。你楚家的狗可是会啃骨头的,况且那么美味的骨头。”
我知道你的。
我们是敌人,我会比你的朋友更加了解你。
燕云低笑不语,她仿佛已经知道所有了似的。
“公主,其实你不知道,你不过是在装腔作势罢了。你知道我的秘密,那么我也来猜一猜你的心思。你喜欢陆致远。你看着他的目光永远都在发亮。”楚池轻笑,“可是他怎么会看上你呢?你院子里养的那些男人哪一个能比得上陆致远?你要好好记住这句话,陆致远不会娶你的,因为你知道要的是陆致远在你身上的心思,而不是这个人。而我的秘密,你想知道吗?”
她轻声说着,像是说一个完全不相关的人和事。
燕云脸上冷得如冰,她看向楚池的目光中,像是看一个怪物。
荒唐。
她心里只有这么一个想法,她也轻声说了出来。
是很荒唐,燕云知道她的一些心思,可是她也知道燕云的心思。楚池伸手,她们彼此的手都很冰。很是奇异,两个人彼此厌恶,可是在这一刻,竟然生出奇异的认同感。
燕云还想再说话,却见新城公主已经过来,“四妹妹来了,快进来吧。”
燕云虽然不喜欢楚池,可是对新城公主倒是心里敬重的,听到新城叫她,便瞪了楚池一眼,往新城身边去了。
楚池从新城公主的宫里出来,只见秦锋已经等着了。
“这是怎的了?”秦锋见楚池脸上一丝笑容也无,便问道。
他们此时所在,便是出宫的宫门路上,除了侍卫,不见他人。楚池哼了一声,“被人叫狗,你真的一丝也不在意吗?”
她的声音并不高,甚至低得只有秦锋才能听见。
秦锋为她掀开马车帘子的手微微一顿,嘴上却笑道:“不过是别人的挖苦之言,何必在意,”
楚池哼了一声,见他表情并无变化,不知为何,心中无来由一阵烦闷,“那你在意什么?”
说罢,也不等秦锋回答,气呼呼进了车里,“回府。”
话音一落,赶车的车夫见自家姑娘声音里满是怒气,也不敢耽搁,只得驾车快步走了。
秦锋翻身上马,马车的速度很快,可是秦锋的速度也不慢,不过是几步,就追上了马车。到了侯府,楚池从马车里出来,看也不看秦锋一眼,直接进了自己的昭阳院。
“公子,姑娘今日是怎的了?”楚随低声。
楚池向来是不发脾气的,可是像今日这般从新城公主宫里出来就大发脾气的,倒是头一次了。
秦锋道,“她心里不痛快。”
楚随嗯了一声,“是新城公主要离开京里了?”
新城公主回京已经三月,辽远侯府的信就来了五六封,新城公主即便不想回,也得回去了。楚池和新城公主交好,心里不痛快也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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