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下一个礼拜天,程景云起床的时刻比汤惜君要上学时还早,他坐在床边解扣子、换外衣。虽然,他在尽量地不出声了,但汤宗毓还是被窸窸窣窣的声音弄醒了,他翻了个身、睡衣浓重,说道:“景云,天还没亮呢。”
“对不起,吵到你了,你多睡一会,我先起来做吃的,我今天要带着惜君去枕书家里,惜君吵着要见他,我只能带着惜君去一次。”
程景云讲得很轻,可现在的他已经不想每件事都和汤宗毓打商量,他甚至于自己做主,要带着汤惜君去张枕书家,没有其余的目的,单纯是想满足汤惜君的愿望。
程景云在想,人总是有情感的,虽说汤惜君只和张枕书做了几天的师生,但他们已经是真正的师生,汤惜君尊敬张枕书,缘由还是张枕书是一位很好的老师。
汤宗毓直接从床上坐起来了,他揉了揉头发,说:“你这可真是——一句话弄得我彻底清醒了。”
“你不准再那样。”
“我不会啊,我也没说别的话,”汤宗毓把坐在床边的程景云抱在怀里,他的声音还没彻底醒过来,听起来更加深沉,他说,“我陪着你们一起去吧。”
“不。”
程景云拒绝得非常果断,他转过头,和汤宗毓对视,低声说:“涂涂,你要是去了,是不是又要和我吵架了?”
“没有,我不是那种意思,我就是担心他对你图谋不轨。”
“不会的,真的。”
汤宗毓用鼻尖蹭了蹭程景云的脸颊,他叹一口气,说:“这样……要是他说了不该说的,做了不该做的,你立马就跑出去,找一家有电话的旅馆或者商店,往当铺打电话,让林老板过来告诉我,我马上就去接你。”
程景云觉得自己没有汤宗毓口中所说的那样大的魅力,更加不相信高尚超然的张枕书会喜欢他,他在汤宗毓脸颊上亲一口,说:“你真是想多了。”
程景云的此行是带着善意的,张枕书打开了门,时隔几天再一次看见程景云,他觉得他看起来那样温柔,那样愉快。
程景云从前是没有过这种笑的,他像是从某处获得了新生,不再是一位旧时候的仆从,他的衬衫和裤子崭新又时髦,而汤惜君,穿了一件格子布旗袍,手中抱了一束很香的花。
“张老师,我们给你买花了。”
汤惜君很热情,程景云颔首,再与张枕书问好,张枕书说:“快请进,这才是真正的稀客。”
“你不用这么说的,枕书,惜君想你了,我家先生让我们过来看看你,和你坐坐,聊天,”程景云递上了手中的礼品,说,“这是绍州的茶叶,我家先生特意拖朋友从老家买的,你尝一尝。”
落座了,张枕书还给汤惜君拿了清甜的青梨子,又给程景云倒了茶,他请他们在房里坐,说:“上午很凉快的。”
“枕书,你不用忙了。”
程景云看到张枕书的神色正常,终于不再担心汤宗毓在那封信里说了什么重话,他看向张枕书,张枕书也坐下了,问道:“你最近挺好吧?”
“嗯。”
“那就好。”
张枕书猜不出程景云为什么要略带羞怯地笑,也没想到他在短短几天里变了个人,张枕书又找话题,问:“汤先生最近在做什么呢?”
“他还是上班,很忙。”
现在一提起汤宗毓,程景云会忍不住开始联想许多,联想到他们当下的关系,以及几天后的拜天地仪式。
程景云低下头,缓缓喘息,捏了捏自己的指尖。
他听见张枕书在轻笑,并且听见他问:“景云,你今天……为什么这样高兴啊?”
待续……
第69章圆玖·就将这样过了
“不是的,枕书,哪里有什么好高兴的,我还是老样子。”
到头来,程景云并没有听取张枕书当初的建议,他还是留在了汤宗毓的身边,维持着原来的身份,对于思想进步的人来说,他是腐朽社会的被害者,是需要拯救的。
张枕书嘴上并没有抱怨什么,但心底里还是在替程景云叹气,知道他已经被旧时代的生活打上了烙印,一辈子都将是一个规矩、低微、不知反叛的人,知道他将侍候他的少爷当做毕生任务,到如今,大约是将能忍受的、不能忍受的都忍受过了。
“高兴一些总是好的。”张枕书说。
汤惜君咬着那个清脆的梨子,程景云喝茶、吃了两粒炒过的甜杏仁,他觉得张枕书家的房子和大多数人家的房子不一样,这里最多的是书、字画、瓷器,还有一些程景云不了解的西洋物件。
院子里停着一辆自行车,张枕书将它擦得很干净,但他也会骑着车去郊外,弄得车子很脏,可是他不在乎;他很细致,别人说话他会认真地想,认真地回应,根据要求提一些建议,他要留程景云和汤惜君吃饭,程景云说:“枕书,谢谢你,但我们不能留下了,少爷他还在家里等我们。”
“你急着回去烧饭?”
“嗯。”程景云点着头应答。
汤惜君却说:“张老师,但是我爸爸也会做菜,今天中午很可能是他烧。”
张枕书愣了一下,程景云听见他低低笑了一声,不知道这笑到底代表什么,程景云有些慌了,他担心张枕书看出了他和汤宗毓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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