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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第1页）

商心情复杂地往对面瞥了一眼。陆屿行对上商看过来的陌生又谨慎的眼神，耳根蓦然热起来。既窝火又委屈。我没那么……我没那么！凶……商从书架上抽了张白纸，对葛志成说：“还有别的没？我记一下吧。”不然他要是挨陆屿行的骂，肯定会憋不住怼回去跟对方吵起来……到时关系搞僵还怎么追人？葛志成：“还有吧？不过我记得没那么清，不然陆哥你给商写？”陆屿行失声了，没话说了。他记得商很讨厌别人约束他给他立规矩，现在他又要给商列条条框框。商隔着宽敞的过道，把纸张递了过去。但他递完后，忽然很想离陆屿行近一点，又起身去对面假装要看着他写。商将一侧肩膀虚虚地靠在陆屿行的衣柜边，垂着眼看陆屿行动笔。陆屿行这回没用铅笔，捏着一只黑色圆珠笔，在纸页上划了一个“一”，半分钟过去也没写出商最后把他的无字天书叠好，藏在了书架一隅。接下来一周课不多，不过课少也没几个人闲着，上课时都能瞧见教室里有人掏书开始复习了。临近期末，除了不久后跨年庆祝一下，剩下的时间都要数着考试的日子过。过得最滋润的大概是田邈了，手机换了最新款，从前那双即便洗过也会发黄的运动鞋也被换成牌子货。他也算是因祸得福了，挨了一回揍，两个人给他送钱。田邈家里条件一般，不过对家里这个唯一的高材生，每月给的生活费还是很够用的，但田邈泡吧、有时在外订酒店，在其他方面就过得不大宽裕了，想拿奖学金成绩却够不上。这回狠挣了一笔，之后开销都不必愁了，拿到钱先把用了好几年的旧手机换了。他买的新手机不便宜，林旭英对电子产品的发售比较关注，一眼看出来价钱，回宿舍的时候便问陆屿行：“陆哥你当时赔了田邈多少钱啊？有一两万？”陆屿行摇头：“算上医药费，几千吧。”“可他新手机少说八千才抢得到。”陆屿行没怎么当回事，也不是很想提起这么个人。田邈自己添上一些也不是没可能。葛志成：“不过，这两天老王好像没再找过陆哥了，那傻逼总算是消停了。”陆屿行听进去，倒是被这句话挑起了几分疑惑。田邈几天前在导员办公室的时候，还在导员面前在装无缘故被打的受害者模样，一副要誓不罢休地追究下去的嘴脸。可这两日，就半点消息都没了。葛志成：“陆哥你最近都不怎么去图书馆了，这两天都在宿舍里待着。”简直是稀奇。陆屿行：“……最近，图书馆人比较多。”他刚说完，商进了宿舍，放下包没多久，又带着手机出门。陆屿行有意等了一会儿，才出门，看到商在走廊尽头的开水房里低头在听电话。似乎是比较私人的电话，还特意跑出来打。陆屿行自觉地站在远处听不见内容的位置候着，商抬眼不经意瞥见他，语速加快了些。几分钟后，他讲完电话挂线，陆屿行迈步走过去。周围都是寝室，他声音放得很低：“你找过田邈？”商不答反问：“我找他干什么？”陆屿行：“你给过他钱？”商：“我为什么要给他钱？”陆屿行如今听明白了，商不怎么对他撒谎，但是喜欢绕着圈子回避问题，或者把事实加工润色成另一种十分抽象的东西。没否认，那就是给了。商瞒着他贸然插手，陆屿行有点生气，“我跟他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商眉眼压下，不想说话。陆屿行：“你转了他多少？我还你。”商：“我给他转账，跟你又有什么关系？”“……”气氛凝固，似乎下一秒就要吵架。陆屿行：“你也不嫌恶心？”商被一个“恶心”激得眼眶差点儿没红了，声音冷上几分：“你觉得我恶心就恶心，我无所谓。”陆屿行一噎，黑着脸解释：“我是说，你也不嫌他恶心！”“……哦，”商好受一点，“你小学缩句怎么学的？让你这么缩了吗？”两个人都安静下来。毕竟陆屿行实在不想跟他争论自己小学缩句学得到底怎么样。“别想多了。”商说，“我找他，不是为了你。”陆屿行：“……”我知道，但你也用不着说得这么清楚。商觉得自己的缩句也出了问题，把话改了一下，更加准确：“不全是为了你。”水房里安静下来，双方都缄默不语。很久后，陆屿行出声：“不全为了我，那还因为什么？”被他这么一问，商竟答不出了，发现他的动机追根溯源以后，其实还是因为陆屿行。他半天想出一条：“他在帖子里造谣我，我不爽。”陆屿行拧紧眉，说：“你怎么知道在帖子里造谣你的人是他？而且你如果看不惯他，应该更没理由给他转账让他潇洒。你想做什么？”商：“那家酒吧我没去过，是贺炀去那里‘见世面’的时候被田邈骚扰过。我为了吓田邈随口编的，好让他跟林依寒提分手。”陆屿行顿了下，“你没去过？”商有点莫名：“你不是都想起来了？你应该知道我不是gay吧，怎么可能会去那种地方。”陆屿行表情微变：“你不是？”“……”商张了张嘴唇，“反正……以前不是吧。”他快速岔开话题：“所以能说出在breeze见过我的，除了田邈不会有别人了。”“以前不是？什么意思，现在变了？”陆屿行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商：“变不变很重要？这玩意儿本来就不固定吧？你之前不也说自己是直男，上头的时候还不是说变就变。”“……”“嗯，不重要，不固定。”陆屿行扯了一下唇角，“是我善变，我猜不到有人会为了膈应我假装我男朋友，所以我活该倒霉。”商：“我不倒霉？我就猜得到你能失忆好几个月？”陆屿行：“所以是我的错？我不该失忆？”商撇了下嘴，“那也不能这么说，但是你过马路没左右看看，多少也是有点责任吧？”“……”陆屿行感觉心脏隐隐作痛，好像要被气出病来。他抬脚就往水房外走。但商拉住了他的手。陆屿行停下脚步，回过头：“怎么了，你还想听我为了过人行道走了绿灯道歉？”商把他的手攥得更紧，“我骗你，是我的错，那我现在跟你道歉好不好？”陆屿行在气头上，脱口道：“不好，不接受。”商就失落地把手松开了，像只碰到困难就退缩的蜗牛，碰壁之后就窝囊地把自己缩回壳里，没有丝毫锲而不舍的韧性。陆屿行：“……”右手重获自由，他却没走，生硬地岔开话题：“你到底给了他多少？”商此时精神脆弱，不堪一击，闻言连回嘴的力气都没有，抬起一只手，只把拇指扣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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