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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第1页）

陆屿行：“嗯。”陆云笙正要给去拧病床的调节阀，忽然想起来什么：“你伤的是脑子又不是腿，自己起。”“……嗯。”陆云笙：“……”被人砸傻了啊？陆屿行机械地坐了起来，看着面前的空气墙，眼神有些呆。我……商……男朋友。陆屿行：“……”宝贝……想把你记起来……走了，老公。陆屿行：“………………”陆云笙疑惑地看着自家弟弟的脸在短暂的呆滞后，开始迅速扭曲，变得一阵青一阵白一阵黑一阵红……最后定格在了“红”这个颜色上，且饱和度非常之高。陆云笙：……怎么姹紫嫣红的？他就没在弟弟脸上见到过如此丰富的表情。不会真的被砸傻啦？他关切地问：“怎么了？哪儿不舒服？”“……”陆屿行张了张嘴，脸红得像一颗帅气的番茄。在这样冷的冬天，那颜色绝对烫得吓人，仿佛下一刻他的脸就要冒烟儿了。陆云笙诧异地看着陆屿行从昨晚那个很淡定的病号，变成现在这颗表情扭曲的番茄。无论他问什么问题，陆屿行都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闷声不响地瞪着眼睛出神。许久过去，在陆云笙开始为了陆屿行的病情感觉到惊慌时，终于听到对方开口。“我要……”陆屿行看上去像是平静了下来，那双锐利的眼眸仿佛从未有过如此冷静的时刻。“我要杀了他。”商第二天早晨才从文佳悦口中得知陆屿行跟田邈的事，假也没来得及请，直接打车去了医院。他昨晚在家时等到快十一点，结果陆屿行人没来，只给他发过来一条信息：今晚有事，来不了了。收到消息时，商还有点失望，因为他打了好几版腹稿，鬼知道第二天早上起来自己还能不能记得住……匆匆来到急诊病房，他在偌大的病房里转了半圈，目光锁定最角落里被蓝色帘布遮挡住的病床，疾步走过去。抬手扶开帘布，商跟额头上缠裹一圈白色纱布的陆屿行对上视线。周围没有其他人陪护，商焦急走近，见陆屿行人还清醒着，一路悬着的心算是放下来。“严重吗？”他身上的包都没卸，走过去先问道。陆屿行几秒没吭声，商就没了等下去的耐心：“我看看？”陆屿行后脑勺轻轻靠在墙上，商想看他后面的伤口，便伸手去拖住对方的下巴，让陆屿行的脑袋往他身上倾了些。他手伸过去时，陆屿行偏头往边上躲了一下，可惜商比他更快。他心里急躁，甚至没注意到这个有些异常的小插曲。伤口被医生包得很严实，商只能看到一小块渗出来的血迹，没法瞧见创口处。但光这点血迹就够他心疼了。他在陆屿行耳边轻骂了声，呼吸洒在后者鬓发和耳廓上，姿态过于亲密了。陆：“……”商松开手，看着陆屿行抿紧的嘴唇，以及对方泛红的耳根，习以为常地接着问：“宝贝你电话呢？”他打了一路电话，也没人接。“……”陆屿行的手机就在一边的柜子上，商很顺手就拿过来看，摁了下电源键，没打开。没电关机了。昨晚出了那么大的事，今天来询问陆屿行情况的人不会少。商跑出去扫了个充电宝回来，给陆屿行的手机把电充上了。陆屿行：“……”他面无表情地盯着商自然地摆弄自己的手机。商在他边上的凳子上坐下来，还是没能忍住憋了一路的话：“你跟田邈那种人计较什么？他爱说什么就说去呗，跟他较劲儿？还打人？挨过一次处分，记大过，你还要不要接着读研保研了？在校内打人，严重点被开除退学都有可能……”“……”商在这边说半天，陆屿行连字儿都没蹦出来一个。他奇怪道：“怎么不说话？”“……”陆屿行嘴唇艰难地抽动一下，仍旧没出声，异常沉默地盯着他瞧。商把他干燥的嘴唇看了看，皱眉问：“渴了啊？”他说完，从柜子里找了个纸杯，出门去接了一杯温水。急诊病房的饮水设备不大好找，商在急诊科绕了一大圈才找到水房。接水回来病房时，陆屿行身边坐了一个人。商看见对方，喊了声：“笙哥。”陆云笙看见是他来，眼神颇为惊喜：“是小商啊！你怎么过来了？今天没上课？我还问小行怎么多了个书包，问过他也不说有谁来……”他拉过一把椅子放在自己身边，示意商坐下，忍不住抱怨：“这臭小子上过大学，胆子倒是肥了不少，在学校里都敢打人了……问他为什么跟人家起冲突也不吭声。”商手里捏着纸杯坐下，发觉一道赤裸裸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抬眼看过去，陆屿行直勾勾盯着他。“……”看我干嘛？商感觉到有点莫名，因为陆屿行的眼神跟往常不大一样，亮得更吓人了，眼神好像能吃人。他转开眼，对陆云笙的抱怨附和了几句。陆云笙叹气道：“……不过这回意外，小行把以前的事情都想了起来，也算是因祸得福了。”商：“嗯。”他“嗯”完才意识到对方说了句什么，手一抖，纸杯里的热水一半都泼在膝盖上。“”陆云笙连忙从柜子上抽了几张纸巾给他。商接过，低头擦长裤上的水痕。陆云笙看着他擦，又说了几分钟。商依旧点头回应，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抬头，膝盖上的水渍都擦干了还在用纸巾来回磨蹭。“我下楼去买个午饭，小商吃过没？”商：“嗯。”“才不到十一点就吃过了？不能吧，别跟我客气，我带份面上来？”商笑了下，“好，谢谢笙哥。”陆云笙起身离开病房。商垂首把手里的那半杯水喝完，丢进一旁的垃圾桶，用力清了一下嗓子。那架势，好像刚喝的不是水，而是壮胆的酒。他这才抬头，跟陆屿行的目光对上。“……”“……”“……”“……”两个人无言地对视了足有一分钟。商的眼尾、唇角都以一种微小的弧度向下垂着，唇齿几度启开，却没声音发出来。难得从他脸上见到这种表情，呆得有点可爱。陆屿行突然转开了脸。空气沉寂了好一会儿，他才重新将目光落回来。商貌似也把自己调整好了，恢复了陆屿行曾经很熟悉的，有点冷淡的表情。“想起来了？都？”“嗯。”陆屿行应完声，眼睛紧紧地抓着商的脸，想知道这个人会作何反应。尴尬，愧疚，不安，又或者是厚颜无耻地大笑嘲讽？陆屿行觉得最后那种情况的可能性最大。从他清醒过来，就明白商欺骗他是为了什么。他前几天居然会脑补被人暗恋？简直……傻得要死。陆屿行必须承认，商的确很会拿捏他的死穴。仅仅是想起自己这几个月做的那些蠢事，陆屿行就被遮天盖地的羞耻刺激得想原地死去。不出意外这种感觉应该会伴随他一生，直到入土时才能被终止。从早上到现在，他被羞耻到脸红的频率，把医生都吓过来好几趟。指望商给他道歉？只有失忆后的他才会傻兮兮地这么期待。一整个早上，陆屿行都没想出来反击的方法。因为他自己在这场骗局中不争气的表现，比被商欺骗还要令他难堪。他被耍得太彻底了。商则是在想：挺好的，他想起来，也省得我胡言乱语解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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