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嘉琪郁闷地垂下了头：“我不想说。”

“为什么不想说？”

陈嘉琪咬牙反驳道：“凭什么只能你问我问题？你都问我这么多问题了，也该轮到我问你了。”

我摊了摊手：“行，你想问什么？”

“你为什么把它留到现在？”

陈嘉琪指着离婚协议，“顾源，难道你真想跟我离婚吗？”

我摇头叹气：“你果然没有仔细听我说话，我说了，选择权在你手上，我之所以留着离婚协议，只想让你留着，反正我已经签下名字了，就差你自己了，我不会逼你做选择，等你哪天自愿离婚了，或者想脱离我的婚姻了，直接签下你的名，我会成全你。”

陈嘉琪怔怔反问：“那如果我不想离呢？”

“你要是不想离，你就不会签下名字了，当然你现在不签，不代表你以后不会签，你尽可把这份协议留到以后，谁知道呢，也许未来哪一天，你爱上其他男人了，那么这张离婚协议就是你追求幸福的序章。”

陈嘉琪再次低下了头，没说话。

我接着问她：“我已经回答完你的问题了，该你回答我了，陈嘉琪，那天在民政局，你为什么临阵脱逃？”

说实话，我其实执着于听到她的回答。

我甚至说服自己，不管她如何敷衍我，如何回避问题，我都要得到她的答案。

我承认我求知若渴，我承认我非常介意，我很想知道，她当时为什么没签下这份协议。

但在几秒过后，陈嘉琪的一个反应，融化了我问问题的欲望。

她陡然捂住了嘴，我原以为她哭了，只因当她捂嘴的时候，她满脸尽显难受之色，双眼通红，明显就是悲痛要哭出来的反应。

但事实是，她没哭，当她松开捂嘴的手的时候，我亲眼看到她身子一颤，脑袋前倾，随着干呕的声音，她吐出了一滩液体，染脏了她面前的离婚协议。

这一幕，让我皱下眉头。

我以为，陈嘉琪不想离婚，所以才会吐脏协议。

但当我转念一想，思考她为什么会吐的时候，我被其中一个念头吓到了。

“陈嘉琪你你干什么？”

陈嘉琪比我还要震惊，她看着她吐出来的液体，不断喘气，接着扭头怔怔地看着我，我对视着她美眸中那种茫然无措的目光，我知道，她跟我一样，猜到了某种可能性。

这是孕吐！

眼泪如决堤的洪水冲出眼眶，陈嘉琪猛地站起了身，扑进我的怀里，用力抱住了我。

那一刻，新年钟声恰好响起。

书房窗外，烟花漫天绽放。

陈嘉琪轻咬我的耳朵，携着哭腔沉声道：“顾源，忘了协议吧，我真的不想跟你离婚。”

大年初一。

我带着陈嘉琪去妇科医院做检查。

由于过年的缘故，医院里人特别少，值班医生只有两个，陈嘉琪很快做完检查，医生握着我的手，用恭喜的口吻说：“新年快乐，顾先生，您太太确实怀孕了，孕期大概一个多月了。”

我毫无喜悦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