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自然无恙,难道你有恙吗?&rdo;方翎挑高细细的眉毛看过来,眉心的朱砂痣还是那般流淌着红蕊珠光。
越过他径直往前走,方翎对龙碧升勾起一侧唇角,&ldo;哟,龙二少近来可好,劳烦您大驾去银号把这个兑给我……&rdo;
龙碧升接过他扔来的一张纸,恨不能撕他的嘴,&ldo;七百两?什么东西七百两?&rdo;
&ldo;画舫,上次你与我一起游湖的画舫!&rdo;斜着眼看他,方翎半仰着头,&ldo;买画舫一共花了一千四百两,你一半我一半。&rdo;
&ldo;是你执意要买的,关我何事?&rdo;龙碧升冷哼着转过头,拉着盛烟就座,不理他。
方翎倒是毫不客气,一屁股坐在他右侧,嗤笑道:&ldo;可这船是因为你才沉的……若非你打赌输了不肯履行约定,我也不至于一时气愤就……&rdo;
&ldo;打赌,什么赌约?&rdo;龙碧飞凑到两人中间,低下头问。
龙碧升夹起一个肉丸子往方翎嘴里一塞,&ldo;这么些吃的还堵不住你的嘴?&rdo;
&ldo;呜呜……&rdo;冷不丁吞进一颗丸子,方翎拍着胸口,差点噎住。
说来方翎和他们关系算是不错,虽然打打闹闹,拌嘴吵架,但看龙碧飞不等他到就命人上菜,就知道这三人浑闹惯了,不需讲究什么待客之礼。
盛烟坐着坐着倒觉得自己成了客人。
方翎与龙碧升争着给自己夹菜不说,连龙碧飞最后也凑热闹地吩咐绿茵给他添了汤。
大户人家的孩子都知食不言寝不语,他们四个人坐在一块用膳是当真很有规矩,除了龙碧飞说了零星的几句开场白,直到喝完汤,他们都没怎么说话。
待上了漱口的茶水时,龙碧升才开口,张嘴就问方翎什么时辰走。
方翎不乐意地偏过脸,拉着盛烟道:&ldo;盛烟这院子可想种什么花,我那儿有不少茉莉花苗儿,想不想要?&rdo;
&ldo;翎哥哥说真的么,那太好了,小十先谢过了。&rdo;有了梨树再在四周种上茉莉,当真是不错的,盛烟见龙碧升微微对自己点头,便赶忙笑着应了。
能明面上占的好处,龙碧升可是绝对不会对方翎客气的。
这厢欢快地把自家多余的花苗送出去,方翎又要提画舫的事,被龙碧飞一句话盖过去,&ldo;听闻前朝有人开始仿造大食国的蔷薇水,最先用的就是茉莉花,当时许多人还未见过蔷薇……&rdo;
&ldo;嗯,是有这么一说,不过茉莉花制不出蔷薇的香气,自然是相差的十万八千里。&rdo;感激地看了他一眼,龙碧升接过话茬来。
方翎不以为然地勾起笑,&ldo;我却是见不得你们这些将蔷薇水视为珍品的人,想取花香也还有其他法子,难道非要学他大食国的制法?&rdo;
&ldo;但蔷薇水的香气真的很特别吧,上次在集市上还见有人贩卖,我上前闻过。&rdo;盛烟不着痕迹地插入他们的对话,眼睛往杏儿那便瞟了瞟,见她正站在院子的拱门前当门神,便抬手招呼她过来。
&ldo;盛烟你闻的那恐怕是作假的蔷薇水,大食国的蔷薇水每年输入天翔朝,是有定量的,一般不会流于民间集市,若有那就多半是假的。你莫要被人骗了。&rdo;龙碧升立时泼了他一头冷水。
其实盛烟知道那是假的,脸上故作惊讶道:&ldo;假的么?我觉得香气十分浓郁呀。&rdo;
龙碧飞笑着给他解释,&ldo;香气浓郁也有可能是作假的,真正的蔷薇水余味很是悠长,往衣服上撒一点点,就可飘香四溢,十步之外便可闻到。&rdo;
&ldo;噢,如此想想,那日我闻到的应当不是真的,因为那老板手上都没有香气,瓶子一盖,香气就很快消散了。&rdo;欣羡地看着大哥哥,盛烟显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
&ldo;但也有一些大食国的商贩,卖给我们天翔朝人的蔷薇水里夹杂假货,十桶里面参入一两桶假的,以此来牟利。制香师往往用到时才会揭开封蜡,那时才知道被骗了……所以骗子最最可恶。&rdo;说罢,龙碧升眼神轻蔑地看了看方翎。
方翎正要反唇相讥,被盛烟打断道:&ldo;那岂不是很容易让他们得逞?&rdo;
&ldo;怎么说呢,这种事难免遇上。蔷薇水本就不易得,能买到就算幸运,有些制香师遇的次数多了也就认了,不想因此和那些大食人撕破脸。&rdo;也就是哑巴吃黄连,认倒霉算了,龙碧飞耸耸肩。
盛烟想了想便问:&ldo;那我们龙家该不会被人骗吧。&rdo;
龙碧升抬手弹了他额头一下,&ldo;龙家买蔷薇水每次都是爹爹亲自验货,随意挑选一桶打开来看,应该不至于被骗,另外对方是供应了我们数年的大食商人,爹爹很相信他。&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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