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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第1页)

程翥将徐步迭领回家里,他也不知道小徐住在哪听刘姨说,他平日都只睡在医院。心脏柔软的部分像始终被箍着磨得疼,肺里憋着一口气,吐不出来咽不下去。程翥攒着一堆疑问,可又偏不能问,好在小徐现在无比顺从,就像个机器人似的叫做什么就做什么,一个指令办一件事,进门了,叫他换鞋,他便换鞋,叫他开灯,他也开灯。  程翥把他领进浴室。“先洗个澡吧,好好睡一觉。你放心,还有我呢,无论什么事,明天我们再说。”见小徐不动,又轻轻推了他一把,“哎,总不能叫我给你脱衣服,不合适啊。快,把衣服脱了好好洗洗,水都热着呢。我去给你找件睡衣……”看他缓缓开始解扣子,总算吁了一口气,自己出去翻箱倒柜,帮他找两件换洗衣服。  可衣服找好了又等了好一会儿,不见人出来,程翥一看热水器,水温一点都没变,再听浴室里也一点声音没有,把他吓得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管不了那么多了赶紧冲进浴室,一把掀开帘子,看见徐步迭只是浑身赤裸地站在那儿,还好没出什么别的事,但是没有开浴霸,也没有开淋蓬,瘦长的身子孤伶伶地矗着,清晰可见背脊上兀起的胛骨和胸口的肋条。  “你……”程翥气都喘不顺了,几句话在喉咙口反反复复嚼了咽,他不算是好脾气的人,遇到学生不听话的也直接拍桌子骂,要是像他带的俩研究生那样熟稔的,有时候太怠惰了、拖过了期限、东西做得不合格,他也装模作样上手就打,从来不惯着。可眼下这一个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捧着也不是摔打也不是,他对儿子都没有这么好过,乐乐不听话了,反正让他自己一个人待一会儿,饿了总会出来。可这一个又不是他的儿子,不是他学生,也不是他徒弟,他能拿他怎么办呢?最后只能说:“你把水开了啊?这也要人教?不开龙头你洗冷风吗?”  徐步迭听话地转身把龙头拧开,哗地一下,白雾的蒸汽在狭小的空间里弥漫,滚烫的热水劈头盖脸砸下,连程翥都没来得及躲开,被烫得猛地一缩,大惊失色地一把把他从龙头下拽出来,再跟着一把拧上开关饶是这样,徐步迭的皮肤上也立刻出现大量烫红的痕迹。  “你特么疯了吧?!你搞什么啊?!!”程翥再也忍不住了,幸好这水还没有烧到最热,否则刚才这一下,他们是不是又得转回医院去了?他恼火得不行,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这气是从哪里出来的,也许是憋了一路的下场,他所有的耐心和脾气全在这小家伙身上用完了,“你到底怎么回事,有事情你不能说吗?哪儿难过,哪儿趟不过去,我程翥这么大一个人不是人吗?你看不见吗?你仗着你妈躺在那里,没人管你了是吧?!我今天还偏要管了!!!”他一把扯下淋蓬头拿在手里,把水打到冷水档,不管自己身上还穿着衣服,也不管徐步迭觉不觉得冷了,劈头盖脸就朝他身上刚刚被烫红的地方大量冲洗。  程翥面皮上绷得紧紧地,其实心里自己把自己气得难过。难过是因为,他同情这孩子的遭遇,也理解他目前所受困的境地,这种事情放谁身上,谁都得垮,换成他程翥也不见得能撑得时间更长一点。但生气却是因为,他太熟悉这种操作了,这种折磨自己又不让别人好过、堪称损人不利己的举动,他在他前妻身上看到了太多,譬如大半夜突然起身擦玻璃打扫卫生,自个臆想对方出轨检查所有通讯设备、最后还气到胃出血之类的操作,都是容宛琴的标配。按程翥心里的想法,乐乐之所以会是今天这种性格,与她那神经质也脱不了关系。  “你给我冲冲冷水,把红肿消下去也把你脑袋拎清醒一点,发疯发一整天了,当我惯着你啊?”程翥怒道。但平心而论,他也知道徐步迭的发疯大概率和容宛琴的发疯不一样,人家是真有难处的。  冷水哗哗地流过被烫得发红的皮肤,又让人的身子迅速地冷下来。  程翥整理了一下语言,改换了刚才过分强硬的口气:“……我不是说你不能发泄情绪,不然也就不会跟着你回来了。谁家里人生死未卜,脑袋里也没法清醒。上次乐乐出事,我整个人都木掉了,急傻了,要不是你在,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办了。那时候你没有丢下我一个人,现在我也不会丢下你。”  “我们刚才也去医院看到了,虽然之前的确很危险,但是万幸抢救回来了。我们之后不是去见主治的医生了吗?医生也说了情况,他说他也是比较乐观的,你也听见了吧?他还说送进icu是出于一个稳妥的考虑,两天后指标正常,就可以转普通病房了。虽然我还不清楚具体情况……但是显然还没到最坏的那一步。明天我陪你一起去,你先养好精神,之后还有很多事要做,你母亲还指望着你……你这样折腾自己,也不能解决问题。”  程翥攒了一肚子的话,正打算继续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突然听见在哗哗的水声当中,传来一声极轻的笑声,听起来像是自嘲,也像是冷笑。程翥一愣:“怎么了,我哪里讲错了吗?”但年轻人只是飞快地摇了一下头,把脑袋埋下去避开程翥的目光。程翥也没有细究其中原因,毕竟,能对自己的话做出反应,就说明至少自己说的对方还听进去了,这是件好事。  程翥见他听了,就换了轻松一点的语气,继续说道:“你这一通折腾,折腾的其实也不是你自己,都是折腾我。你不心疼自己,就仗着我心疼你,可劲地作吧,你要是烫伤了,那还不是我送你去医院吗?到时候谁来照顾你,你是不是讹上我了?你看这皮烫得……还好我常搞焊接,有时候也有烫伤,家里都有备着烫伤膏的。但哪有这么大一片啊,再淋五分钟看着不起泡了,我就给你涂膏药……”  少年微微地扬起了一点下巴,冰冷的水将他的额发冲成一绺一绺地,卷曲的睫毛上像雨后雀鸟的翎毛沾染了水珠,漆黑的眸子汇聚了焦点从那珠帘底下向上抬起,皮肤像夏荷上滚动着露水,看得人心头倏地响漏了一个拍。  他嘴唇动了动,好像扯出一个笑来,口型无声地说:原来你心疼我啊。  程翥还没反应过来,怀里却陡然一重,那湿淋淋、光溜溜的身子突然猛地撞进他怀抱里,程翥像被炮弹砸中标靶那样,整个人都下意识地朝后倒去。而几乎同时,柳枝一样的胳臂穿过他的肘间攀上腰背,扑面而来全是潮湿冰冷的水汽,立刻就将他为数不多尚且干燥的衣裳全沾湿了;他应该是冰冷的,实际上摸起来也是冰冷的,体温在光裸的身体和冷水的冲刷下流失,被抱紧时手臂所触及的每一寸皮肤都在瑟瑟发抖。但他又是滚烫的,好像冷到极致了就是火,皮肤相触的地方都灼人地恨不得烧起来。  程翥是真的心疼了,又或者他也说不清这种燃烧的情愫到底是什么,不敢碰着他肩头和背上刚刚烫伤的部分,可又忍不住环上那精瘦的腰肢,那腰原本是像柳条般软韧的,可在被他触到时便突然绷紧,变得像皮鞭一样坚韧,甚至竖起不为人知的倒鳞。每一处皮肤相接的地方都迸发出化学反应,水汽连着火花、冰冷混着灼热一起沿着神经烧过脊髓,冲上头脑。  他笨拙又贪婪地把这颗赤裸的炮弹揉进怀里,一遍遍轻轻捋顺他发抖的背脊。他们不是好为人师  那吻尝起来像冰。冷得发颤,令人战栗,贴上去生疼作痛,却又像被冻住了那样难以分开。程翥的大脑一瞬间是懵的,好像泰坦尼克撞上了冰山,冲击过大,整个脑壳都吱呀呀地作响。  紧接着冰里腾起了火,滚烫的呼吸从冰冷的皮肤和咯咯作响的齿关之间挟着火苗般猛扑上来,提醒程翥撞上他的并不是一块冰礁,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那一口生气从口腔渡来,过电般又沿着脊椎下去,嘴里满是青涩的余味。原来吻是像还未成熟的青柿那样,带着清甜的气息,可余给舌苔的却满是干涩,那汁水碰着舌头产生了化学反应,解不了迫在眉睫的焦渴,只是愈发口干舌燥了。  紧接着席卷而来的是苦,苦得像眼前人蹙紧的眼角和眉头,连过长的睫毛都抗议似地拧在一块儿。挺拔的鼻梁向上皱起,合着眼睛紧紧闭成一线,带着一股子不管不顾的决绝。他不像是来吻他,倒仿佛他程翥是一张长图,一座碉堡,他是来图穷匕见、舍身取义的。  程翥像是被他刺中,被他炸开,一时间根本没法反抗,只等举手投降。淋蓬落在地上旋转出飞溅的水花,一切都变得极慢、极细。自己推不开他,他像藤蔓一样攀上来,蛇一样绞上来,那么冰冷,又那么火热,令人舍不得放手,也无法放手:好像你抱着的是一个坠落悬崖的求死之人,一个行走于冬夜的冻僵了只剩下胸口的一团暖气,如果你放手了,他就真的万劫不复了。  可是……太苦了……  程翥的脑袋,像是被巨大的冲击撞串线了一样,突然把这个部分无限地放大了。  身为一个过来人,他还是有不少风流债的,什么样的吻没尝过?青涩诱人的,成熟老练的,风韵犹存的,热烈奔放的,含蓄羞赧的,蜻蜓点水的,云淡风轻的,技术过硬的,情感充沛的,走肾的或者走心的,既走肾又走心的,深厚的和轻薄的,泼辣的和酸涩的,带着目的的和不求回报的……无论哪一种类型,无论那一段回忆,无论哪一个吻,归根究底都是甜的、甜的、甜的!!  而现在这,这也太苦了、这还算是吻吗?!要是吻都是这样,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他突然有些愤懑,又或者是好为人师的作祟,亦或是某种混淆着生气的酸疼胀痛,好像老师看着学生挥霍青春而全无所得,长辈瞧见晚辈不珍惜机会好好学习那样,只觉得暴殄天物,令人痛心疾首。  吻应该是美好的、轻盈的、躁动的……连八十岁的老叟在一吻时也可以重返青春,为什么你却不知道?  他猛地扣住对方的后脑,撬开齿关,把这颗炮弹更深地埋向自己。滚烫的舌融化了冰冷的唇,又搜刮走腔内的热气,紧接着顶住上颚,侵犯着齿龈下每一寸领地。这才是吻交缠住了舌头被勾得发麻,原先还缠得死紧的身子这会儿软得往下打滑,当满嘴的酸涩苦痛连着呼吸一起被对方攫出,一声尖锐的喘息也终于被吮得突破了冰冷的阻碍,几乎变调了似的带着哭腔溢出,好像怀里这副雕塑似的冰冷人偶就这么被吻活了似的,突然猛地挣扎起来,反倒使劲把程翥往外一推,才从这场颠倒的吻里挣脱出来。  刚才还仿佛石雕一样的、眼神没个焦点散了一路的小家伙,这会儿像刚被电击完心肺复苏,完全地活了:他眼睛睁得又大又亮,惶恐无措地眨着,却牢牢地盯住了程翥;刚才还冷得像冰的皮肤这会儿全泛出血丝样红,整个人几乎肉眼可见地蒸腾起来;一只手捂在嘴边,使劲地来回擦着,将嘴唇擦得红通通的,为了抹去那些不小心残余的“罪证”,看上去反倒让人更想入非非了。  他慌乱地说:“……你……做什么……”  刚才还一副慷慨就义模样把程翥推到墙上差点就地正法的小崽子这会儿反倒自己跟受惊了的兔子一样,凭本能似的缩进离程翥最远的另一边角落,他先前被烫红的背脊蹭到湿漉漉的冰凉瓷砖,终于所有的神经都对上了位置,觉得出痛来了,立刻瑟缩了一下,嘶地轻轻嗔吟一声,脸上露出蹙眉难忍的神色。  程翥向他靠近一步。徐步迭几乎要蜷成一团,徒劳无功地伸出一只手抵在他胸前,隔出一臂的距离,气息不稳地低声嗫嚅:“……你别过来……”  程翥有些给气笑了,他被撩拨得上头,这时候一肚子火往下窜:什么叫我别过来?是特么我要过来的吗?是谁刚才一身冷水地光着身子就撞过来,毛都没长齐就学人法式热吻的,车撞墙了你知道拐了,股票涨了你知道买了,住监狱了你知道改了?跟牛皮吹破天的失足青年似的,吹自己奸淫掳掠杀人如麻,转头被捕了就哭着跟人求饶?……老师,就饶我这一次吧,我这真是初犯……  晚了!  但面上仍然不动声色,云淡风轻:“好,我不过来,就看看你背上好了没。”看他还像个讨食又害怕的松鼠那样探头探脑地犹豫,又补了一句,“别起了泡穿不了衣服了,要抓紧上药。”  徐步迭对他还是有天然的信赖感,将信将疑地抬起头,就下意识凑近的一瞬功夫,他的手腕被猛地扣住,向前轻巧地一扯,又栽进面前人的怀抱;还未等他反应过来,脸颊便被捧住,一个比刚才更加凶狠、却也更缱绻的吻连着一双手臂的囚笼,铺天盖地朝他笼罩下来。  ……  (此处口口见作者有话说)  ……  这一番折腾方才偃旗息鼓,浑身瘫软得一下子被抽去了脊梁,毫无反抗地趴在他肩膀上,像一匹温驯的马,一头搁浅的鲸,在所有的挣扎耗尽了自己全部的力气之后,终于消停下来了。  程翥用浴巾将他裹起来,抱去床上。塞进自己的被子里,干燥的温暖和熟悉的程翥的气味就整个将他包裹住了,刚才剑拔弩张的攻击性都无影无踪,一切变得安宁祥和起来。他还想要说什么,可程翥当即将他翻了个个儿,嘴唇和连都堵在枕头上面,背脊上一阵轻麻顿时涌来他从床头柜里翻出烫伤膏,那双生满茧子的成年人骨骼经络分明的大手从肩头直抚下去,替他将药膏抹平。  “疼吗?”  “嗯……”他应着话声轻微痉挛了一下,却不是因为疼,而是那声音听在他的耳朵里比他手上的动作还要折磨人,也要勾人得多。  徐步迭躲无可躲,脸颊烧红,只得将自己整张脸都埋进柔软的枕头里,不让他看见;渐渐地神志也随着柔软一起混沌,只能感受到那双游走在他背脊上的手的形状,他的手好热,好磨人。紧绷至今的神经像一把拉满了弦直扣着不得不发的箭,如今箭射了干净,那弦陡然就松了,软了,无所依托地渐渐迷离。还没等程翥想好接下来该怎么办,他已经晕晕乎乎地像小兽般地在他身边蜷缩起来,餍足地砸了咂嘴,几乎没个磕顿地就睡着了,眼角还残留着晶莹的水痕,呼吸里带着尚未吐尽的呜咽。  程翥无语至极,一肚子的教训不知道往哪儿发泄,还得小心地把自己湿透了的袖口从他攥得紧紧的手心里抽出来。他回到浴室,就着橘色的盥洗灯,看着自己身上乱糟糟的衬衫西裤一片狼藉,不仅是湿透了的部分变了深色,紧紧贴在皮肤上透出某些轮廓,底下某人作乱的痕迹溅得到处都是,一直溅到被扯开大片的领口深处,落在皮肤上面。他双手撑在盥洗台上,佝着背弓抬头审视自己,湿漉漉的卷发落在眼前,滞重的呼吸带动着胸口如山峦起伏,这让他从镜子里看去,像是一头虽然化了人形却努力抑制原始野性的狼。  “……操。”  程翥干脆将没剩几个口子的衬衫整个扯开,团成一团扔到一边;自己掉头走回浴室里,又反手将冷水拧到最大。失忆蝴蝶  也许是终于发泄了积攒至今的压力,这一觉徐步迭睡得无比安稳,比之前在顶楼豪华套间睡得还要香甜,什么都忘记了,一夜无梦。  因为睡得太沉,所以即便被吵得朦朦胧胧醒了一次也只是立刻就翻了个身,裹紧了身上的小被子;直到耳畔的噪声越来越大,紧接着一股沉重的力量突然像五指山当头罩下  被抢光了被子的程翥直接长手长脚地猴上来,手臂压着他的脖颈,大腿也跷在他腰上,重得跟一吨火腿一样,压得气都喘不过来;脸颊紧贴着后颈,呼噜声打得震天响,刚才他就是被这呼噜吵醒的,如今更兼被命运的重量扼住咽喉,想要再窝进梦乡已经是痴心妄想。  闭着眼睛装睡也没法再续前缘,只能让烦躁更加淤积,徐步迭睁开眼,看着不算陌生的恶俗紫色蕾丝花边的枕套在视野的边缘模糊放大,床头柜上的闹钟秒针走动有一种单调的沙沙声响。视野向上扬起,壁灯之间的墙壁上略有色差的新旧印痕是一个长方形。他注视着两种被时光染成不同深浅的白色的交界,直到那条朦胧的线在眼前弥散,所有的情节开始一帧帧地在记忆里重现。  他面无表情、仿佛盖棺般地双手交叠在胸前,笔直地躺着,好像是在惩罚自己。然后过了很久久到连程翥都嗝顿了一下后不再打呼了,他才飞快地侧过头,朝着抱着自己的男人酣然大睡的脸庞看了一眼,又飞快地转回去。  程翥全无所觉;但他几乎抵着少年人脖颈的呼吸里带着一股浓重的烟味,像是抽了许久的烟后没有漱口就倒头睡了。徐步迭等了一会,没有等到相应的反应,于是稍微大胆了一点,将身子略略转过来,两人的脸便凑得极近。他小小地吸了吸气,把自己蜷成一团,这样看上去就在他怀里;他们与普通的情侣别无二致了。  他享受了一会这样的时光,然后开始轻轻地挣出压在身上沉重的腿和手臂的枷锁,获得自由的空间。然后小心地腾起身子,像一只猫那样试图翻越这座横亘在彼此之间的大山,从他身上静悄悄地越过,悄无声息地落进床边的鞋子里。在他小心地跨过程翥的身体时,可能有零点一秒的犹豫,就在膝盖手掌四肢着床、踩着对方手脚之间的空隙,这个姿势明明毫无接触却又无比欺近。四肢像是踏入柔软床垫的沼泽那样下陷,形成了一个不动声色的囚笼。程翥因为床垫压力变化而睁开眼时,少年青涩尖削的下颌和大片光裸的脖颈到锁骨都近在咫尺,两人的身子犬牙交错却又秋毫无犯,唯有鼻尖几乎擦着程翥的嘴唇过去。程翥下意识地突然张开嘴,往那鼻尖顶上坏心地一磕,不痛不痒地,却果然激得面前的小猫炸毛起来,像作弊的学生被老师抓了现行那样想要逃跑,手脚偏偏陷在那柔软的陷阱当中使不上力,越是想逃越是手忙脚乱地一滑,自投罗网地摔进他张开的怀抱里。  玉岩征里  程翥膝盖往上一顶,反客为主地往旁边一滚,登时把人摁翻在床头,钳住手腕摁上头顶,这会儿哪哪都贴得严丝合缝了,刚才还作乱的那下颌到锁骨的大片皮肤,这时候争先恐后地泛上一层薄红。  程翥其实尚未完全清醒,眼神朦胧着,鼻腔里哼出的声音还带着浓浓的睡意:“哪儿去啊?”  “……上、上厕所……”  徐步迭不敢看程翥的脸,躲闪着视线,才想起来自己身上还不着寸缕,光溜溜地原形毕露。他原本想要收拾一下心情和身体以便于保持体面地像个成年人那样大而化之地谈论这件事如果程翥觉得需要谈论的话。但现在一切都乱了,只是被他这样一下禁锢着压在底下、那份赤裸的青涩便暴露无遗。再说,虽然他们不算是第一次“同床共枕”,但程翥显然没有自己那副照顾人的本事和耐心,两人身体欹近,热度交叠,感官被无限放大,甚至能感觉到昨夜身上残留着的某些液体被体温蒸干发硬,结了一层薄薄的痂,这时候又随着身上的动作和出汗而逐渐化开,只留下一片不为人知的麻痒,悄默声息地搔着短处。  程翥也终于醒了点,眼神逐渐清明起来,有些玩味地看着自己的猎物;伸手试着擦了擦他脸颊,拇指上生的茧子一直磨到眼角,小徐在他手底下瑟缩了一下,却听他笑道:“不哭了啊。”  “我没哭!”徐步迭大声反驳,却下意识觉得心虚,想要伸手去抹脸颊,一挣才发觉自己手还被他抓着,摁在枕头上面,登时脸上飞红:“……你放开。”  “亲我一下我就放开。”  玛德,说好隔天就忘了呢,老男人不要脸啦,你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小徐没遇到过这种套路,羞愤欲死,连生气都提不起来了,更枉论什么自怨自艾;但他又迫切地必须逃开,不然这目前的生理问题箭在弦上不说,更可能引发更多的生理问题……  他像只蝴蝶那样翕动眼睫,突然挺起上身、脖颈却仿佛被谁残忍地向后拽曳着不舍离去,于是如天鹅般弯曲下沉,有些长了的头发全沙沙地扑棱着如沙散落,露出光洁的额头和轮廓分明的面容、这一吻蜻蜓点水般地在程翥唇边一触便飞快地逃了,然后才敢小心地、带着点讨好意味地看过来。程翥哑然失笑,倒也没继续为难他,自己往旁边一倒,干脆利落地松开了手。  刚才还乖巧可人的小家伙这会就跟涡轮增鸭一样,唰地就跑了没影。  程翥想笑又不敢笑,躺在床上来回想了一遭,到最后出口时却变成了一声叹息。他爬起来随便抓了一把头发,从衣柜里扒拉了件干净衣服套上。  等徐步迭磨磨蹭蹭洗漱完毕回来,卧室已经被简单收拾了,他忐忑地找了一圈,发现程翥在外面的花园里,很没正经地跨坐在收藏的那台老式电视机上,一边打电话一边抽烟。等挂了电话,转头看见小徐,冲他点了点头,招了招手:“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  徐步迭心里乱得很,一边七上八下忐忑地跟抄了暑假作业被老师发现的小学生似的,可一边脸上却要装出事不关己无所畏惧的模样能有什么问题?全都是问题,可也全都不是问题;这世界被问题布满,每一个人都问题缠身,如果他能问问题的话,他一定揪住命运的领口大声质问: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才被你这样对待?  他也试着揣测程翥想要问什么。无非是那些他难以启齿的疼痛,催人泪下的东西:家里什么情况,病情到底如何,亲戚怎么会这样,今后打算怎么办呢……哀叹几句,欷几声,自作主张地规劝几句无关痛痒的话,你应该这样,应该那样,总之不该怎样;或者自作聪明地决定几件事,可以搞个捐款,搞个众筹,再不然搞个直播。他一声不吭,人便倒先急起来,反而埋怨道:你这孩子,我跟你讲的都是实在的,怎么不识好歹呢!久而久之,他便把表情全都改成了笑,挨个都笑回去:好的、是的、我会考虑,我再想想……  人如同来看热闹的潮水,潮来汹涌,夹枪带棒地宣泄;可潮退也就在须臾。很快,一切又风平浪静,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周而复始。  他想,不管是哪一种,都没什么差别,就像抗洪抢险已经成了习惯,虽然危险却不是不能应付。  程翥却问:“为什么是《融》啊?”  “……啊?”  “啊什么啊,就是你飚起来砸了的那个。”  “……你问这个……?”  程翥反倒乐了:“怎么,你怕是都要跟着敬嘉年一起卖身给姜念抵债了,我都不能问问这个?”  “我……我当时…………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脑袋一懵就……”小徐的头几乎要埋进自己的领口,像一颗丰收了的麦穗待人宰割,“我一会就去给她道歉,要做什么处罚我都愿意……”  “停,打住,我不是要问你打算接受什么处罚。那个我说不算,”程翥挥了挥手,“我想知道的是,为什么是它?你看到了什么?你那天盯着看了好久。”  “……我看了好久……吗?”徐步迭有些惊愕地问,似乎是真的不知道那次自己像入魇了似的盯着一座雕像看了至少大半个钟头的事实。  程翥似乎察觉了他的讶然,笑了笑说:“你第一次看到它的时候,好像你们之间能够交流一样,有一种共鸣感;就看上去有点……像是要被它蛊惑了,而且你似乎都不知道这件事。”  小徐愣了愣,他绞着手指。“我不会说是被一件作品蛊惑的,那也太给自己开脱了。不过……要问感觉的话,那很……复杂。我从一开始看见它起,就非常……害怕;还有厌恶。字面意义上的,毛骨悚然。”  “因为母亲的意像?通常人感到不适的话不会盯着看。”  “……我也不想盯着看,我只是……”我只是逃不了。他把后半截咽下去,“即使想不看,它就在那里啊。又不是闭上眼睛就不存在了,该过的日子还是得过,该解决的事情,还不是得解决吗。”  “你觉得它哪里不好吗?”  “我也说不上来。但是,它看起来很美……很伟大。”  “美和伟大对你来说很有压力吗?”  男孩子笑了一下。“倒也不是。我只是觉得有点恶心。”  程翥还是察觉了他的躲闪。像用茧子把自己一层一层地封闭起来,在里头不为人知地静静地窒息。可你如果想要救他,那些丝线却又连着血肉,试着扯开时就痛得锥心,反而来阻止、反抗你的救援。  于是他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故作轻松地换了话题:“可你也不敢看我啊,恨不得离我三丈远的模样,可是又不跑掉,是觉得我也很可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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