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在铁栏后、铁丝网后、围墙后警察和他们的对立面惊人地相似,受惩罚的执法机构工作人员不模仿前不久还与之斗争的人们,也就是黑道人物的概念,那才令人奇怪。
劳改营内的头衔完完全全从经典的俄罗斯黑社会的头衔抄录得来。
这种监狱禁区里的人,通常都是因受贿而受惩处的法官、检察官与集中营警卫人员。按监狱禁区通例,这些人还在隔离室时就受到询问:死家伙,你害了多少个好小子?有意思的是,这类问题不是责问团伙盗贼或刑事罪犯头子,而是责问某个因受贿受惩罚的前少校,前与有组织犯罪斗争处的首长或者检察院特重案件的侦讯员。据说,在下塔吉尔&ldo;万兽之王&rdo;的&ldo;红色&rdo;警察监禁区中,有一个因受贿被惩处的前惩罚执行总局的将军长期顺利地活动着。
&ldo;小鬼&rdo;阶层的地位略比&ldo;体操家&rdo;‐‐即被动同性恋者高一点,它的成员包括以前的地段警察和交通警察。
在&ldo;红色&rdo;监狱禁区甚至还有自己的黑道规矩,受到惩罚的内务部和检察院成员都弯着手指头。他们仍固守行业。
有什么办法呢?当今的俄罗斯彻底改变了,一切都颠倒过来,即使是惩治机构也是这样。
受惩罚的马克西姆&iddot;亚历山大罗维奇&iddot;涅恰耶夫,站在早晨派工的队列中思索着的正是这些。队长是一个中年的内务部大尉,阴沉地望着以前的同行们,而犯人还在出神地思索着自己的事……
前国家安全委员会上尉、前所谓&ldo;第十三处&rdo;侦察员的地.在一九九二年被判处五年徒刑。究竟为了什么,马克西姆自己也说不清。一有机会,总是一遍又一遍地在脑子里播放两年来发生事情的影片,猛士确实相信自己的一切或者几乎一切行动都是正确的,而且假如再重新经历一次,也还是这样行动。
但是,这是那个时候。
而现在……
现在眼前出现的是新来的&ldo;忙活五年计划&rdo;的某个州内务局中尉的身形。宽阔的背脊,平台一块,都可以种地。他向匪徒要来几屋子肥鲫鱼。看起来,他没有和上级瓜分,吃得太肥,于是把&ldo;灰色雨衣&rdo;换成了囚衣,这个新来的犯人大概是他那队里近两周的推一新闻。
至于其余一切,还是那种景色,还是那种面面,雨雪染褐的守望台,矮小的房舍,锅炉房的烟囱像截短的手指般顶着愉悦的蓝天。禁区外面,在向往的&ldo;自由区&rdo;警戒线后面、有鲜艳的绿草,晨曦把松树镀上金色、这都是欢乐,在那里,在远方,在几何形状规则的几层铁丝网后面。
派工刚刚开始,每天老一套,毫无意思。难道这个有点傻头傻脑的大尉会说些什么让犯人,让&ldo;保持毛色&rdo;的前同行们开心……
小队班长是前区检察官,讨好地望着大尉微微发白的无色眼睛,背得滚瓜烂熟地说:&ldo;首长公民,小队派工队伍整队完毕。&rdo;
砾石在靴子下面咔吱咔吱发响,大尉慢慢地走过黑粗呢队列,眼睛看着他们头上的什么地方。
他走过三四个人身边,停留在前高级侦讯员弗拉基米尔&iddot;伊万诺维奇&iddot;邦捷列耶夫前面,这个垃圾因强暴十五岁男孩而受惩罚,他用违反自然的方式直接在砂箱中强奸。对这种该死的强奸犯,以前的同行们实在不喜欢。
&ldo;出列!&rdo;首长用胖得像灌肠的手指顶着警察犯人的破囚衣说。
&ldo;犯人弗拉基米尔&iddot;邦捷列耶夫,第一百一十七条第三款,刑期七年,徒刑终止时间二oo一年五月十四日。&rdo;&ldo;公鸡&rdo;说顺口溜似的背诵着。这是一个虚弱的黑发黑皮肤男子,脸上刮得铁青,病态地佝偻着背脊,目光无神而且有下垂的女人般的臀部,这告诉有经验的观察者许多事情。
&ldo;过得怎样?&rdo;
那家伙愚蠢地眨眨眼。
&ldo;不好,首长公民……吃了三个月烂青鱼。&rdo;
犯人们都领会地微笑着。像前侦讯员邦捷列耶夫那样的家队,是灰色监狱禁区生活中为数不多的一种消遣。犯人中间有些人,以前的法官、检察官和行动组长,整夜都不顾对方的痛骂,沉湎于和前同行搞同性恋。
大尉萎靡不振地摇着手指。
&ldo;入列,别当风站着,否则卵蛋会着凉的。&rdo;
队列中传来一阵欢笑声。
派工在继续。涅恰耶夫停顿了一会儿,又在记忆中翻阅生命书卷,但是悲惨的页面远比欢乐页面多……
一切都是从前年多雨阴晦的十月开始的。那时他从雇佣军活动的高加索回来。马克辛是个模范的顾及家庭的人,又是个慈爱的父亲,从梯比利斯带回来一万美元。一九九二年这笔钱在看够一切的莫斯科也是有分量的。事情就这样发生了。匪徒们知道了这个情况,发生了袭击,马克辛不得不赶快携家溜走。但是不愉快的事接连发生。就在似乎毫无退路时,在涅恰耶夫觉得走投无路时,得到了出人意料的帮助。
前国家安全委员会上尉被除名前曾经工作过的第二总局的上校,弗拉基米尔&iddot;尼古拉耶维奇&iddot;鲍里索夫那时领导着所谓&ldo;第十三处&rdo;。这是一个绝密的组织,专门在肉体上消灭犯罪团伙的头领。涅恰耶夫接到重新服役的建议。无可选择,涅恰耶夫就这样参加了新的组织。然而,很快就弄清楚,第十三处变成突起的莫斯科&ldo;冻疮&rdo;阿塔斯手下消灭竞争对手的匪帮分队。阿塔斯通过损害名誉巧妙地讹诈鲍里索夫。像猛士这样的普通成员自然猜不到这些,他们只是完成自己的工作。阿特拉索夫在莫斯科有个死敌,科通一涅普曼盗贼团伙.他代表俄罗斯整个传统的犯罪集团。在对立斗争中,玛利娜&iddot;涅恰耶娃和十四岁的儿子巴夫利克送了命,盗贼的侄女遭到袭击,只是奇迹般地逃避了污辱(马克西姆救了她)。但是,对立双方都遭到无法弥补的损失。阿特拉索夫在光天化日下被一个不知名的杀手枪杀,而鲍里索夫上校死于一次神秘的不幸事故。这场惊心动魄且血腥的名为&ldo;与有组织犯罪斗争&rdo;的活剧末尾,舞台上突然出现一个始终站在幕后的人物,名为检察官的政府高级官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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