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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第1页）

万国墓园提供火化和殡葬的综合服务，遗体告别后是火化，然后是简单的葬礼，时间安排得很紧凑。所有来宾都跟在捧着袁荃骨灰的袁氏夫妇身后，穿过微雨，踏着墓园湿滑的石径，走向袁荃的墓址。

&ldo;&lso;五壮士&rso;就只剩下三个了，只怕，我们最终都得向命运认输。&rdo;商小曼垂着头嘟囔着，她心里存不住事，但说出来的恰恰是孟思瑶的想法。这个小曼，你能不能放过我？

商小曼、孟思瑶和常婉，三个亲如姐妹的好朋友，三套黑裙，撑着伞并肩站在袁荃的墓前，低头默哀，心里各有各的心事，但难脱同一个主题：那人说的究竟是不是真的？要多少个意外和不幸，才能证明那诅咒的准确？

风突然紧了，雨点刮在脸上，冰凉。孟思瑶抬起头，看见袁氏夫妇的身边，一个面容憔悴不堪的青年。

是啊，如果乔乔和袁荃的命运会降落在其余三个好朋友的身上，这个男孩也逃不过的，他们曾一起经历过那惊心动魄的一夜。

那男孩浑身衣服已经被雨水浸湿，显然站在墓前有好一阵了，他是袁荃生前热恋中的未婚夫刘毓舟。刚才在灵堂里并没有看到他，一定早就站到这里悼念未婚妻，任凭风吹雨打。刘毓舟同时也是袁荃生前所在会计事务所的同事，孟思瑶见过他许多回，每次都是衣冠楚楚，潇洒帅气，而今天这副颓唐的模样，可见他对袁荃爱之深切、念之凄苦。

孟思瑶大受感动，走到刘毓舟身边，轻声道：&ldo;小刘，葬礼已经基本上结束了，你们公司来了不少人，都要动身了，你也别太难过，跟他们一起回去吧。一起去吃个午饭，缓解一下。&rdo;

刘毓舟长叹一声，僵直着脖子，好不容易回过头，嘶哑着喉咙说：&ldo;这种时候，我其实更想一个人安静一阵，别人的劝慰当然是缓解悲痛的良药，但只有在适当的时候服用，才会有效。&rdo;

孟思瑶仔细咀嚼刘毓舟的话，觉得不无道理，不再多说，默默地陪他站了一会儿。刘毓舟忽然问道：&ldo;会不会，那个人说的都是真的？&rdo;

&ldo;难道你也相信这些？&rdo;孟思瑶已经怕了这句话。

&ldo;怎么会？我是想劝你们这些女孩子，不要胡思乱想。&rdo;

孟思瑶心生感激，说了声&ldo;保重&rdo;，转身要走，又听刘毓舟说：&ldo;谢谢你来送小荃，她临出事的头一天，还惦记着你搬家的事呢，给我发了短信，让我有空去帮你。可惜她这么一走，我最近和伯父伯母一直在忙她的后事，也没来得及和你联系。&rdo;

这番话让孟思瑶心中又一阵酸楚，点头说：&ldo;她做的很周到，虽然在外出差，还安排es给我寄了乔迁的贺礼，正好在我搬家那天收到。&rdo;

刘毓舟微微动容：&ldo;有这样的事？她就是这样的人，心细如发。&rdo;

&ldo;这些天颠三倒四的，连那礼物也没顾得上拆，更害怕睹物思人，真不知道该怎么办。&rdo;

&ldo;你是说，你到现在还不知道礼物是什么？不过我同意你睹物思人的说法，我算是体会深刻了。你知道的，我们连婚房都准备好了……&rdo;刘毓舟脸色越来越难看。

孟思瑶瞥见常婉和商小曼站在不远处等着自己，商小曼时不时地抬腕看一下手表，知道她们在候她一路去吃饭，只好中断和刘毓舟的交谈：&ldo;毓舟，我回去后会把我新居的地址和电话用e-ail发给你，你要是难受，想找人谈谈，可以给我打电话。&rdo;

&ldo;上个月底，在天津的一个商品交易会上，我又看见他了，好像还是很春风得意的样子。&rdo;餐桌上，商小曼似乎是无意提起，但孟思瑶知道，她决非无的放矢。

&ldo;你说谁？&rdo;常婉是&ldo;狼牙山五壮士&rdo;中最没有心机的，不解其中奥妙。

&ldo;瑶瑶，你总知道我在说谁吧？&rdo;商小曼今天似乎存心和孟思瑶作对。

&ldo;我只能猜一下，是说林芒吧？小曼，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我心里坦荡，以后你总会明白，你的那些猜测毫无道理。&rdo;孟思瑶心烦急了，但又不能全怪商小曼。谁让自己和林芒有过一段历史。

&ldo;小曼，你今天好象存心和瑶瑶作对？她欠你多少钱，我替她还得了，&rdo;常婉试图打消孟思瑶和商小曼之间的僵持。&ldo;小曼，我也理解你的想法，但乔乔临去的情形我们都看见了，瑶瑶的确是无能为力了。&rdo;

可惜常婉的话孟思瑶并没有听进去，她的双眼直直盯在雪白的餐桌布上，什么也没有看进去，脑中骤现那雷雨之中的一幕：乔乔那双无助的眼睛仰视着她，充满了受惊吓后的泪水，还有被雨水淋湿的乌黑长发，搭在额前，闪电亮起时，那张苍白的脸。

而自己的手，正在虚脱，已握不住乔乔同样湿滑、虚脱的手！

&ldo;瑶瑶，你也不要多想了。&rdo;常婉发现孟思瑶走神的异样，连忙提醒。

&ldo;如果不是有林芒这档子事儿，我当然不会有什么怀疑。&rdo;商小曼仍自顾自说。

孟思瑶缓过神来，定睛看着商小曼：&ldo;我和你说过多少遍了，林芒虽然是我上大学时交过的一个男朋友，但我们之间早结束了，他毕业后和乔乔同在上海，关系比较接近，至于是否产生了感觉，有多少感情，我不知道，也无所谓，这个回答你满意吗？&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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