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远骂了一句脏话,同时顺手在女人身上狠狠掐了一把。女人疼得小声惊叫起来,接着又咯咯笑起来,说:“这才对了,想那么多深奥的问题干什么?来这儿就是要放松的。”
常远把女人搂过来,动作开始放肆起来。女人非常老练地配合着,任常远在她身上掐掐捏捏,并在常远耳边小声说:“你这人很特别,有文化,有教养,人又靓,我好喜欢你哦。”
常远酒冲上头,晕晕乎乎地说:“那你今晚跟我走吧。”
女人娇笑着说:“好啊。你有地方吗?”
常远怔了一下,女人观察到了他的反应,马上说:“没关系,你没有方便的地方,去宾馆开房间也行,去我那儿也行,我保证你安全满意。”
常远正准备站起身,忽然说:“我的外套呢?”
刚才两人走到这边时,常远的外套忘记带过来,也不知放到哪里了。常远今天刚发的薪水全放在外套的内口袋里,身上的钱包里只有不多的一点儿钱。听常远一说,女人连忙陪着常远回去找外套,结果外套扔在吧台外的一张椅子上,但里面的薪水袋已经不见了。
常远觉得很晦气,掏出钱包来付酒钱,付过之后,就所剩无几了。女人一直在旁边冷眼看着常远的举动,脸上没有了刚才的柔媚和热情。
常远看了一眼女人,她的神情已经让常远明白了她的态度。但常远还是问了一声:“现在你还喜欢我吗?”
女人似笑非笑地说:“你说呢?”
常远讥讽地笑了一下,拿起外套掉头往外走,却被身后的女人冷冰冰地叫住了。
“你是不是忘了付我的钱了?”女人看着回过头来的常远说。
常远明白了女人的意思,他觉得自己有些可笑,看了女人一眼,没再说话,把钱包里最后一点钱都拿出来扔给了女人,转身出了酒吧。到了外面,刺骨的寒意令他的酒意一下子就消失了,他的脸上布满了羞辱和苦闷的表情。走过一棵树时,常远克制不住地低吼了一声,用拳头在树干上狠狠砸了几拳,嘴里骂了几句脏话。
连坐出租车的钱都没有了,常远只得在冷风中步行回到了家。进了家门,房间里一片黑暗,空气冰冷而寂寞。常远没有开灯,他在房间里烦躁不安地走动了几圈,好几次都撞到桌椅的腿上,发出闷闷的声响。后来他走到电脑前,摸着黑打开电源,随着“嘀”的一声轻响,电脑的主机开始工作,低低的“嗡嗡”声从机箱里传出,这声音令常远又是欣慰又是厌倦,他叹了口气,坐在逐渐明亮起来的屏幕前,如同一只夜晚出行的动物一样,眼睛灼灼发亮,很快就进入了兴奋的状态。
拨号上网,再熟悉不过的“猫”叫声开始轻轻嘶鸣。常远熟练地敲击着键盘,发出清脆的声响。房间里没有其他光源,只有电脑屏幕在闪闪烁烁地放射着惨淡的光亮,音箱里传出《二泉映月》的音乐,屏幕上的画面不断变换,最后打开的是常远的个人主页,鲜红的底色,由成串的玫瑰花组成的艺术字体,古怪而别致的图标设计。
上面写着:血玫瑰——我的王国。
常远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点击着鼠标进入自己的主页。缠绕了他一整天的焦虑不安在这个小小的屏幕前渐渐淡去,他的脸部肌肉开始放松,嘴角的线条柔和地弯上去,变成了微笑的表情。这时的常远似乎和刚才那个常远判若两人,笼罩在他身上的那种隐约的紧张和焦虑已经消失,他的目光痴迷而专注,既有孩子似的稚气,又有成年人的睿智。那种轻松和愉悦的表情,让人觉得他是回到了自己的家园。第四章 米朵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走进卧室打开电脑。在电脑启动的过程中,米朵走到卫生间洗手,然后走进客厅打开音响,推开客厅的窗户,又走到厨房,打开冰箱想找点东西吃。冰箱里除了一袋切片面包和几听鱼罐头之外,没有什么好吃的。米朵随意地拿出面包,在微波炉里略一加热,又冲了杯牛奶,边吃着面包边喝着牛奶,又走进了卧室。
电脑屏幕上的背景画面是米朵自己挑选的一幅照片,那是一片美得令人窒息的海滩。蓝色的地中海式的天空,和米朵理想中最纯净的颜色一样,仿佛连人的呼吸都承受不起。沙滩是雪一般的白,看上去质地细腻,布满线条柔和的波纹。米朵不明白,那明明是固体的沙滩,为什么会有水一样的波纹。沙滩的远处就是海,它的色彩很复杂,即使在一幅照片里,也表现出深深浅浅不同的色系。在海与沙交际的边缘,有两个孩子蹲在那里,看不清他们在干什么。米朵每一次开电脑看见这幅画面时,总是会不由自主地去想像这两个孩子正在做些什么,直到拨号上网的过程结束,那个显示着连接状态的对话框飞到角落里为止。
这一段时间以来,米朵对于电脑的使用渐渐熟悉起来。她建立了自己的电子信箱,在好几个网站上注册了用户名,成为一些虚拟社区的会员。大部分在网上的时间,米朵都是在浏览各种各样的信息。平时几乎从来不看电视,也很少看报纸的米朵,现在却有兴趣在网上了解世界各地的最新时事。她也经常去一些bbs讨论版,看上面形形色色的文章,虽然那些文章和论调总是鱼龙混杂,但总有一部分文章的精妙会令米朵感到吃惊。
米朵有时候想,网络上言论的自由的确是现实世界中无法比拟的。任何一个人只要建立一个id,就可以在网上为所欲为地说着自己想说的话。这些话往往是现实生活中不可能表达的某些思想、情感和喜怒哀乐的情绪。因为只要你愿意,没有人知道你是谁,没有人能够找到你在哪里。就像网络上那句经典的笑话:在网络上,没有人知道你是一条会打字的狗。
米朵在电脑前坐下,打开自己的电子信箱。信箱里有两封新来的邮件,一封是米朵在外地的同学程之杰发的,另一封则是普克的。以前米朵和远在深圳的程之杰一直靠电话联系,偶尔会有书信,但这些年来,米朵的信件越来越少。一方面是因为各种各样的现代通讯联络方式既快捷又简单,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安安静静坐下来写信的心情似乎消失了。
米朵先打开普克的邮件。
普克在邮件里说:
自从你装上了电脑,找你似乎成了一件困难的事情。好几个晚上我打电话给你,你家的电话总是在占线。白天我们都要上班,没办法和你联络。要不是那天晚上帮你建起这个信箱,我现在真不知道该怎么找到你了。我的电脑和电话都已经装好,晚上你在网上的时候,很可能我也在上面。网络让世界变小了。ps:我的信箱就是用来给你发邮件的这一个,直接回复即可。电话号码告诉你,如果占线的话,还是打我的寻呼好了。
米朵看着普克的邮件,不禁微笑起来。这些天来,米朵除了白天在医院上班的时间,几乎所有的业余时间都泡在网上,甚至连一个寻呼也没有给普克打过。而普克回来后,除了那天晚上在米朵这里吃饭,之后这么多天里米朵再也没有接到过普克一个电话这件事,米朵也没有放在心上,或者说,她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件事。
直到这时,米朵才觉得有些奇怪。她心里清楚自己对普克的感情,也明白自己内心对普克的期望。毫无疑问,普克在米朵心目中的位置比以前任何人都要重要。而这段时间以来,就因为上网,米朵竟然几乎忘记了普克的存在,普克说过网络有时候会像毒品一样麻醉人的精神,会转移人的痛苦和焦虑,也会令人上瘾而不可自拔,难道这真的都是网络的魔力么?
普克的邮件,忽然又唤起了米朵对他的想念。米朵觉得自己应该马上给普克打个电话,可她此时正用电话线上网,要打电话还得先下线才行。想想还是先把程之杰的信看过之后再下线给普克打电话吧。于是,米朵又打开了程之杰的邮件,里面倒是没说什么,只是随便谈了谈他的近况,问米朵现在是不是仍然单身一人。然后就说他最近离婚了。
程之杰说:
还是你明智啊,我绕了一圈,又回到孤家寡人的状态,可这一圈真是把人累坏了。两年的婚姻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人和人之间是不可能真正沟通的。所谓的心灵相撞、灵肉交融,只可能是一个阶段、甚至只是一个瞬间。一个人生命中的大部分旅程,注定会孤立无援。
程之杰的这封邮件,让米朵愣了好一会儿。
米朵没想到程之杰会离婚,因为程之杰当年的爱情故事是被他们这一届学生奉为经典的。程之杰的妻子——现在应该称作前妻的林圆圆,当年也是米朵他们医学院的,但比程之杰米朵他们低了四届。林圆圆入校时,程之杰已经开始毕业前的实习。也许是从第一次接触开始,两人之间便碰撞出火花,在很短暂的时间里,火花就燃烧成了熊熊的火焰。
程之杰在学校的时候是一个活跃分子,才华横溢、英俊逼人,是医学院里众多女生暗恋的人物。然而程之杰不知为什么,对女性——尤其是热情的女性——总是抱着避而远之的态度,从来没有和任何一个女生建立过恋爱关系,倒是和同班的米朵保持着较为亲密的朋友关系。也许那是因为米朵在和异性交往的时候,总是显得非常小心和谨慎的原因。
自从认识了林圆圆,程之杰就像变了一个人,非常突然地沉入恋爱的小世界里。在他追求林圆圆的阶段,医学院的校园里曾出现过一次奇观。有一个傍晚,从校园门口一直到图书馆的几百米马路边,每隔几步,路边的树干上,或是冬青枝上,或是电线杆上,都有一枝鲜红的玫瑰。它们有的被插着,有的被细绳捆着,有的用透明胶粘着。在黄昏的夕阳中,陆陆续续走在路上的师生们都注意到了这一景观。稍后,程之杰和林圆圆一同走出图书馆,林圆圆很快就发现了那些显然是非自然生长状态的玫瑰花,而她身边的程之杰则显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按照大家传诵的版本,当时的情形是,林圆圆惊讶地说:“哎呀,多漂亮的玫瑰。”
程之杰随意地问:“你喜欢吗?”
林圆圆向往地说:“女孩子没有不喜欢玫瑰的。”
程之杰干脆地说:“那我去帮你摘。”
林圆圆连忙阻拦程之杰:“那怎么行,还不知是谁的花呢,人家肯定是有用的。哎,怎么会有这么浪漫的人。”
程之杰笑了,他上前摘下第一朵玫瑰,递给林圆圆。然后他们从图书馆一路走出校门,在几百米的距离里,程之杰一共摘下了几百朵玫瑰,他们两人已经拿不下了,好在身边相熟的同学自愿为他们拿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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