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这话时吴蔚然始终望着窗外,他不敢看程郁,怕看到程郁闪躲的眼神,更怕看到程郁坚定地选择翟雁声。但是听到吴蔚然的问题之后,程郁一直望着吴蔚然,时间太久,久到在这样空旷的私密环境里,吴蔚然不由地同程郁对视。他们对视许久,呼吸渐渐纠缠到一起,吴蔚然先一步贴近程郁,他们靠得很近,鼻尖对着鼻尖,吴蔚然问:“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程郁,我在问你,你要选他吗?”程郁大脑一片空白,他颤抖着闭上了眼睛,吴蔚然的视线在程郁这张忧郁漂亮而绝望的脸色巡视许久,然后他捧着程郁的脸,狠狠地亲了上去。这是一个几乎绝望的亲吻,吴蔚然从未想过这样一个画面,但它真切地发生了。窗外暴雨如注,云城上空的阴霾没有散去,这场雨一直没有停,程郁和吴蔚然躲在这个废弃的厂房里,像世界末日来临前没有赶上诺亚方舟的旅人,在滔天洪水里绝望地确认对方的存在。程郁感到唇角一阵刺痛,是吴蔚然咬破了他的嘴唇,血腥味夹杂在这个亲吻中,程郁感觉到吴蔚然的痛苦、崩溃、茫然、还有炽烈的爱。程郁在这样复杂而疯狂的情绪里感到前所未有的亢奋激动,他的手抚在吴蔚然的手臂上,被吴蔚然抓着手腕,更凶地亲吻下去。雨一直在下,这个吻结束时外边依旧是瓢泼大雨,雷鸣阵阵,吴蔚然摩挲着程郁的脸颊,手微微蹭过他被自己咬破的唇角,程郁的眼睛眨了眨,有些不自在地想要低下头,被吴蔚然抬着下巴对视。“那天他也是这样亲你的。”好半天,吴蔚然低声说。程郁羞愧难当,他眼里的光骤然熄灭,惊慌地望向别的方向,想要避开吴蔚然的审视。可是吴蔚然没有给程郁这个机会,他继续说:“程郁,你想明白,你究竟选谁?”吴蔚然看着程郁的神色,有些难受,但他还是硬着心肠说:“如果你选他,今天的事情就当做从没有发生过,如果你选我,程郁,我就带你离开他。”程郁沉默许久,说:“吴蔚然,这不是一个选择题,你不知道他……”程郁说到这里没有再说下去,他慌乱地转开目光,想了一会儿,他平静而淡然地望着外边的雨,说:“算了,吴蔚然,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吧,我不想让你冒险。雨停以后,我们就各自分开吧。”吴蔚然愣了一会儿,然后蓦地笑出声来,他笑得很苦涩,许久,他才开口。“我还以为我会是拯救你的英雄。”他站起身,背对着程郁,外边雨水带来的潮气进入废弃的厂房里,尘土气息也变得清新。吴蔚然深吸一口气,说:“这一个月,我白天想你,晚上想你,想你是怎么吸引我的,也想你是怎么骗我的,有时候恨你怪你,有时候又担心你牵挂你。可能人性本就如此,我也真的贱,明明你也不需要我,我还幻想带你离开那个人。”程郁慌乱地摇头,说:“不是这样,我不想连累你,更不想害你。”他怀里抱着的两套夏季工装已经皱成一团,程郁揉着衣服,说:“吴蔚然,你离我太近,会受伤的。我不想你受伤。”但这终究不是吴蔚然想要的回答,他望着程郁,最终转开目光,说:“雨停了,走吧。”外边的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阴云散去,天空碧蓝如洗,大片大片的白云浮在远处的天空,偶有水滴滴落,室外一阵清新的香气。程郁和吴蔚然并肩站在废弃厂房的门前,吴蔚然说:“你走吧,我也要回办公室了。”程郁自知已经深深地伤害了吴蔚然,无法再辩驳什么,低着头准备离开,可吴蔚然又喊住他,“程郁!”程郁回过头,望着吴蔚然,吴蔚然也看着他,问:“那天晚上你来找我,是因为我,还是因为他?”程郁又回想起那个夜晚,而后他说:“原本是因为他,现在是因为你。”程郁的嘴角破了,怕翟雁声看出来,接连一两天都假装没什么事似的正常吃饭,然后故意在刷牙时把嘴角刷破,盖住原先的伤口,在翟雁声面前糊弄。翟雁声最近忙着工作,没什么心思再和程郁较劲,再加上程郁最近也没有故意跟翟雁声拧着来,两人相安无事,程郁暗自松了口气。程郁小口小口喝着粥,翟雁声在他对面翻文件,温热的液体烫得程郁的嘴角有些疼,他又想起在废弃厂房里的那个亲吻。想到吴蔚然的强势,还有他的质问。程郁想着想着,就觉得心口有如高潮迭起的海滩,无法平静下来。“你想什么呢?不赶紧吃饭?”翟雁声用文件敲敲桌面,将程郁从神游天际中拉回来,他不满且怀疑地盯着程郁,说:“程郁,最近你总是心不在焉的,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程郁连忙摇摇头,道:“没有。”但是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翟雁声就要立刻检验,第二天中午程郁吃过午饭回到家属楼上时,就看到翟雁声坐在客厅里翘着二郎腿等他。程郁站在门口换鞋,翟雁声给他安排的“新宿舍”稍微整修了一下,将原本的地砖敲掉重新铺了木质地板,搭配房子原本的木艺装修,倒是比之前要耐看许多。这是个工厂老领导的房子,孩子长大后去了别的省份工作,把老两口都接走了,这套房便空下来,被翟雁声长期租了下来。他出手大方,一口气付了一大笔租金,老两口自然应允他对这房子敲敲打打整理收拾。见程郁回来了,翟雁声便起身,道:“今天刚巧闲着没事,就来看看你在做什么。”程郁哦了一声,换好鞋便进了卧室,他准备关上门,翟雁声又跟着进来了,道:“我也累了,我们一起。”程郁和翟雁声进行了一场无声的眼神拉锯,最终翟雁声还是得偿所愿,和程郁并排躺在床上。程郁身上盖着夏凉被,尽量将身边的翟雁声视作空气,没想到翟雁声却不放过他。“程郁,你最近真的没有什么骗我的事吗?”翟雁声问。骤然听到这样一个问题,程郁下意识就回想起废弃厂房里的亲吻,但他很快将这件事排除,那是一个偶然,周围没有任何人,除了他们两个,不会有别人知道,他不说,吴蔚然就更不会说。于是程郁安下心来,说:“没有。”翟雁声嗤笑起来,说:“可是我怎么在小区里看到吴蔚然了?”他睁开眼,望着程郁,说:“你们前后脚,他在前,去了隔壁单元。”程郁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他仍旧闭着眼睛,道:“这小区里不止住了我一个人,他也是厂里的员工,来找同事领导之类的,很奇怪吗?我必须要知道吗?”程郁反将翟雁声一军,说:“我如果对他的行踪了如指掌,那才比较奇怪吧。”翟雁声低低地笑出声来,很快又严肃地警告程郁:“程郁,你最好是真的跟他没关系了。”程郁也笑:“我跟他没关系,不都是你亲手所为吗?你对你的工作成果没有信心吗?”翟雁声恼怒起来,他翻身起来,压着程郁,先是细细看了眼前这个显然已经不受控的人,目光在程郁唇角的伤痕多停了一瞬,而后又抬手看了眼手表。“你还有一个半小时上班,程郁,你觉得时间够吗?”程郁终于瑟缩地睁开眼,他问翟雁声:“你想干什么?”翟雁声慢条斯理地解下手腕上的手表,又顺着一路摸下去,摸到程郁的腰带,程郁像砧板上的跳鱼一样挣扎扭动起来,但最终都被翟雁声压制住,翟雁声心满意足地说:“不够也不要紧,毕竟你现在只是挂了个名,去不去的,真的不打紧。”程郁下午没去上班,来了两通电话都被翟雁声给调成静音,最后改为短信,是张永中发来的,说是晚上车间聚餐,问程郁要不要参加。翟雁声似乎觉得好笑,想着程郁这个小车间,业绩不怎么样,聚餐吃饭的事情倒是样样不少。程郁睡醒后翟雁声将手机交给他,说:“你来电话了。”程郁打开手机看了一眼,输了几个字,然后把手机放回床头,起身去洗澡。洗完澡以后他擦着头发出来,看着自己皱皱巴巴的工装,又打开衣柜拿出干净的衣服。先前翟雁声在这边放了几套换洗衣物,居然在今天派上用场,这样一想程郁又觉得翟雁声老谋深算,怕是早就打着这样的主意。程郁换好衣服就准备出门,翟雁声跟在他身后问:“你去干什么?”程郁看也懒得看他,只闷头道:“你不是已经看了我手机吗?去吃饭,车间聚餐。”翟雁声站在门口笑着送他,二十四孝好老公似的,避开程郁的反问,只温和道:“别喝酒,我在路口等你。”程郁闻言,终于舍得看他一眼,而后没说什么,穿上鞋便下楼了。翟雁声通体舒泰,在不大的出租屋里来回转了两圈,站在楼上看着程郁走远了,这才换了衣服出门。下午原本要去一趟市政府,因为程郁一直没醒,翟雁声把时间推了两个小时,等他到了,市政府的人已经全数到齐,只等着开会了。离下班还有一会儿,程郁走在厂区的路上,没什么人,他也不想此刻大张旗鼓地回车间惹人注目,于是在路上漫无目的地逛着。他不知不觉便走到机关大楼的附近,晃晃悠悠时看见一群人拿着设备从楼里出来,他们中间簇拥着一人,是吴蔚然。吴蔚然要去销售科做个小型的颁奖活动,销售科的人这回开拓市场签下大单,领导有意嘉奖员工,中午时销售科的科长还特意请了吴蔚然去自己家详聊这事。销售科是厂里半棵摇钱树,吴蔚然自然得把销售科的想法都安排得当,包他们心满意足。于是原先定好的颁奖仪式又重新细化修改了一部分流程,拖到此刻才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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