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徐徐,沈琤一路走着,忽然看到一处殿宇前的桃花树荫下,搭了一个秋千,暮婵坐在上面乘凉。
身后的丫鬟轻推她的后背,让她游荡开去。
风吹动襦裙,勾勒出她双腿修长的曲线,这些都碍不着她游玩的性子,似乎非常喜欢风过耳际的感觉,坐在上面轻笑。
她的衣袂随着她身影的迎风飞扬,像是下凡的仙子一般。
沈琤的目光追随着她的倩影,一刻也不离开。
他恍惚记起了第一次见到她的情景,但不是发生在温暖和煦的仲春,而是一个春寒料峭的初春时节。
沈琤悄步走过去,示意丫鬟让开,然后突然轻轻捂住她的眼睛:&ldo;猜猜我是谁?&rdo;
她本来是想喊的,但听到他的声音便不叫了,而是惊恐的道:&ldo;不知道,你快放开我!&rdo;
沈琤有些扫兴,怎么连自己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只好松开手:&ldo;是我。&rdo;
她立即站起来,眼睛圆溜溜的盯着他,半晌才哼道:&ldo;嘁,我还当是谁呢,原来是沈侯爷呀。&rdo;坐回秋千上,手抓下一朵轻薄如绢绡的花瓣,在手里把玩。
&ldo;我不仅是定北节度使、忠勇侯,还是安宜郡主的郡马,你说对不对?&rdo;
暮婵没忍住,笑了出来,全破了功,把花扔在地上:&ldo;本来想绷着脸不认你的,可谁让你……唉,还挺讨人喜欢的,算了,不生你的气了。&rdo;
沈琤故作惊慌的道:&ldo;我怎么了就生我的气?&rdo;
&ldo;因为你坏呀。回到京城也不来看我,就知道陪着皇上,你去跟皇帝过日子吧。&rdo;暮婵故意气哼哼的道。
沈琤从后面拉住秋千的绳索,俯身在她耳边笑道:&ldo;可是皇上也不能给我生孩子,我跟他过什么。&rdo;
暮婵忍住笑,道:&ldo;我也不跟你过,你是坏人,你什么事都瞒着我。&rdo;
沈琤瞒着的事情多了,不知是哪一家,装傻充愣:&ldo;我哪里瞒过你。&rdo;
&ldo;……李睿文是你杀的吧?&rdo;当暮婵看到父亲将堂哥的首级交出去的时候着实吓了一跳,父亲断不可能有大义灭亲的魄力。
沈琤一怔,还在装傻:&ldo;他是谁?&rdo;
&ldo;我父王说他在年前进京劝他谋反,他当机立断将他杀了,誓与反贼不两立,可我怎么看,怎么像出自你之手。&rdo;
沈琤故作轻松的笑道:&ldo;我连他是谁都不知道,怎么会杀他?你太小看你父王的城府了,他之前给你定下婚事,你不也不信么,结果怎么样?你父王可是敢暗中勾结节度使的人,杀伐果断的当即斩掉个把反贼岂在话下。&rdo;
暮婵似乎被他说动了,毕竟父王承认是他做的,而沈琤又反驳:&ldo;幸好不是你,否则感觉怪怪的……毕竟我们小时候也常碰面的……&rdo;
幸好幸好,让高岭枚这个替死鬼代替自己去做双手沾满鲜血的事情了:&ldo;对了,你在这里做什么,不是在等我吧?&rdo;
暮婵吐了半截舌头,做了个鬼脸:&ldo;谁在等你,我和母妃婶婶姑姑们一起在艮岳里面骑马,她们谈起蜀地的旧事又开始哭哭啼啼,我就到这儿来了。你看,我的马在吃草呢。&rdo;
本朝尚武,连女子也能骑马打马球,所以春日骑马在皇家园林内赏游很是寻常。
沈琤瞅了眼,见一匹枣红色的果下马正在不远处的殿前猛嚼一株花:&ldo;……&rdo;
暮婵也发现了不对劲,赶紧吩咐丫鬟将马牵了回来,气道:&ldo;不听话,以后不骑你了!&rdo;训完马,发现沈琤抱着肩膀在笑看她,暮婵有些不好意思,便岔开话题:&ldo;……你这次又立了大功,到了履行诺言的时候了,你跟皇上开口了吗?&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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