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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第2页）

程杉觉得自己这样的间歇性话痨是需要她这么一个倾听者的。

&ldo;你说你做了梦，梦见猩红色的撒旦塑像?&rdo;果然，乔恩听了程杉断断续续的描述，低声问，&ldo;梦里，你没有穿衣服?&rdo;

程杉点头，又想起她看不见，于是说：&ldo;我在梦里很害怕，一直延续到醒来。乔恩，这代表什么?&rdo;

乔恩没有直接回答程杉的问题，而是柔声问她：&ldo;你最近感觉怎么样?&rdo;

程杉坦诚道：&ldo;我不太好。最近十天来，每天在外头闲逛，没灵感，拍出来的东西大多不满意。无缘无故的，很沮丧，想哭，也想喝酒……但是乔恩，我忍住了。晚上睡不安稳，一直在做梦，可能整段记住的并不多。差不多就是这样。再不做点什么，也许会更糟。丹麦不是最具幸福感的国度吗，为什么我没有感觉到?是我的问题吗，为什么我无法控制我自己的情绪?&rdo;

乔恩轻声说：&ldo;杉，我们的情绪、欲望、行为大多数时候并不由自己的意志控制，你不必责备自己。&rdo;

程杉嗓子发苦，问她：&ldo;可是我要怎么办?我想见你。你比这些药管用很多。也许你一开始就不该放一个精神病人自己出门。&rdo;

乔恩表情有片刻凝滞，但她说出的话却带着与神情不符的轻松和自在。

&ldo;得了程杉，一年多以前你就已经痊愈了。&rdo;

是吗?如果是这样，为什么还要吃药呢。

乔恩每次故作轻松，开始哄骗她的时候，都叫她的全名。程杉想，心理学专家也不过是凡人，也会被病人看穿一些小把戏。

她还想追问，桌上的电脑却叮咚一声，提示她收到一封新邮件。

程杉点开来，没扫两行就慢慢坐直了身子。

&ldo;程杉?&rdo;

许久没有听到声音，乔恩有些疑惑。这个时候，那姑娘该反驳自己才对‐‐她需要让程杉偶尔占据上风，让她相信自己完全拥有独立思考的能力，而不是由自己完完全全掌控。

乔恩从不愿做一个掌控者，于她而言，每一个具有独立意识的病人，也都是她博弈的对象。

何况，程杉是她从没有遇见过的那类病例，是她愿意耗上十数年也想要研究探索的&ldo;病人&rdo;。

&ldo;乔恩，是&iddot;o的入职邀请。职位是他们的新刊《无疆》的摄影总策划。&rdo;

程杉的语气犹疑不定，似乎在自言自语。

&ldo;我不记得我投递过简历。&rdo;

乔恩不得不承认，程杉一直都是让人羡妒的天赋型摄影师。

15年她在那样的精神状态下，却交出了获得奥赛两个奖项的摄影作品。乔恩知道只要她愿意，她可以凭着自己的履历、那些获奖作品，去全世界95以上需要摄影师的公司工作。

可是程杉自由惯了，宁可各地漂泊采风，向杂志供稿赚取稿费，也不愿意把自己圈缚住。

但这一次……她会单独提出&iddot;o的入职邀请，一定是因为她动了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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