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京城,寂静无声,大街上几乎一个人都没有。
也不知是都睡下了,还是听到火炮的轰鸣,都吓得不敢出来。
这倒也挺好,省得误伤了百姓,那就罪孽深重了。
嘚嘚地马蹄声,踏着长街青石板路,发出清脆的声响,这声音同时也敲击着每个人的心。
四更刚过,此时的大齐皇宫早就已剑拔弩张了。
西北军攻城的消息已经传到皇宫,此刻宫中乱作一团,宫人们四处乱跑,跟无头苍蝇似的,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仁德帝坐在自己的寝宫中,双眸呆滞的望向前方。他想动,可是身体却好像被麻痹了,一动也动不了。
在他对面,站着兰妃娘娘,此刻她穿着一身大红的宫服,在烛光的映射下,上面的金丝银线,格外的夺目。
她脸上的笑容,也和她这身大红色一般,喜气洋洋的。
从看着她缓步走进来的那一刻开始,仁德帝忽然明白过来,一切都是她设计的。
可怜自己还蒙在鼓里,以为老年焕发了青春,寻到心中所爱了。
他定定看了她一会儿,忽然道:“你真美。”
兰妃笑着拢了拢头发,“我确实美,可惜你从前眼瞎,早忘了后宫之中还有我这么一个美人。”
仁德帝轻叹一声,不是他不记得美人,而是年轻时的她最多只能算是美丽的小姑娘,最多让人惊艳一时,还不会上瘾。
可是现在的她,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成熟的魅力,那种魅惑让人心醉,让人忍不住深深陷入其中。
或者也因为此,他才会对她不可自拔,明知道是一杯毒药,也心甘情愿想吞下去。
他早就知道自己不行了,他的身体从好几年前就已经不行了。
这几年都是应迎用他超高的医术,和精心炼制的丹药在帮他续命。而现在早就到了他生命的极限,即便他没中了她的招,他也活不了几天了。
所以此刻他内心并没有愤怒,只淡淡问:“为什么?”
兰妃轻笑,“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对你下手?还是为什么要谋反吗?”
她笑着拉过一个绣墩坐在他对面,轻声道:“实话跟你说,我盼着这一天盼了好久了。你是皇上,是人人巴结的对象。当年我也如后宫那些女人一样,对你充满了幻想,可是你是怎么对我的?你宠幸完我,就把我扔到一旁,任凭那些下贱的宫人欺辱我,我怀孕产子之时大出血,差点连命都保不住了,那时候的你在哪儿?你可曾关心过那个为了你,连命都搭进去的兰贵人吗?”
“你是皇帝,至高无上的皇帝,后宫女人对于你来说,都只是消遣的对象,你不会用心对任何一个。可是我也是女人,也有情爱,也想要活下去。”
仁德帝叹道:“那都是以前的事了,朕不是也补偿你了吗?”
“你所谓的补偿,就是封我为妃吗?”
“朕还给了小安身份,也承认他是朕的皇子了。”
兰妃冷笑,“这就够了吗?当年皇后和贵妃是如何欺辱我的?你可知道吗?我吃了多少苦,几次险些被人害死了。我当年离开皇宫也是逼不得已,我若不走,就得被人害死在这里。你所欠我的,你根本补偿不了。小安本来就是皇子,是你的亲生儿子。所以你的皇位传给他,一点也不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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