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洵满头冷汗也顾不得擦,用牙齿咬紧了布条另外一端,快速打了结,才闭眼靠在山壁上喘口气。十指连心,真他酿名副其实!江洵疼得在心里爆粗口。剧痛慢慢散去,或者说江洵渐渐接受了这种剧痛。他在心里默默计算还要等待多久手下才能找来,上去后要如何处理这两人的伤势,云曦父亲的消息要如何告诉她,借此来转移注意力,减轻痛感。每一次受了重伤,他都是这样度过最难熬的时间。屡试不爽,极其有效。终于,手指的剧痛减轻了许多,江洵慢慢睁开了眼睛。突然,有水珠落从眼皮流到了眼睛里。江洵熟练地抬手,用袖子将额头不知何时流下来的冷汗抹去。可袖子放下的那一刻,他愣住了。山洞狭小,视线所及之处,云曦正坐在地上,一手撑在地上支着晃晃悠悠的身体,一手颤颤巍巍正在给那姓陆的用袖子一点一点抹去脖子的血迹。她视线似乎很模糊,手上也没什么力道,可动作却非常仔细小心。她没有用外衫的衣袖,因为上面的绣纹有些硬,而是卷起了外衫的袖子,用柔软细密的里衣袖子,轻轻地用几个手指捏着,一点点、一点点地擦着陆明宇脖颈里的血迹,生怕弄疼了那个死人般躺着一动不动的陆明宇。她的确会包扎,陆明宇后脑上的伤口包扎得整整齐齐,和伤口严丝合缝,甚至连打结的地方都细心地没有碰触到伤口。她说的不小心把药粉都倒完了,可在江洵看来,那药粉没有一点撒在外面、更没有沾得布条上到处都是,她把所有的要都上到了伤处,没有一丝浪费。江洵看看那姓陆的伤口,在抬起自己手看自己的伤口。一个上了药,一个没有;一个仔仔细细包扎了,一个用嘴胡乱打了结。一个被人小心翼翼地清理血迹,一个手心血肉模糊手背全是血迹还没人搭理。这样想着,原本已经剧痛已经渐渐减轻的手,又不受控制地疼起来。那剧痛不仅让他手指颤抖,更是沿着手指直直疼到了心尖尖上。仿佛有人拿着尖利的锥子狠狠在剜他的肉,戳他的骨,如果不能把心剖出来,不能骨拆出来,这种痛他根本无法用任何办法减轻,甚至,剧痛像是一张巨网,他像是一只可怜的、无人问津的微贱的蛾子,无力地被捆缚住,躲不开,更逃不掉!江洵不自觉地抬手,狠狠揪住自己胸口处的衣襟,好似恨不得将手指戳进去,把心给抠出来。可终究他也只是仅仅拽住了自己单薄的衣衫,狠狠闭上眼,让自己什么也不看,什么也不去想。是他不够好,让云曦受了委屈,之前用自己的职权威胁陆氏族长停止议亲更是不应该。自己该死,怪不得云曦不搭理他。江洵虚弱又乏力地靠在山壁上,视线上移,不去看那边的两人,好像这样心里酸涩难当的痛楚就能减轻一些。又过了半刻钟的功夫,江洵终于听见了手下的声音。“头儿,你在里面吗?”江洵听出来那是何千户的声音,深吸一口气,敛去面上痛苦又失落的表情,沉声应答:“进来吧。”三日后。云曦听见了有人呼唤的声音,声音忽远忽近,隐隐约约听着似乎有些耳熟:“云曦,快醒来——”好像是兄长李云明的声音。云曦心中震惊无比,她使劲撑开沉重无比的眼皮,想要去验证一下心中猜测。刺眼的亮光射进眼中,云曦好不容易睁开的眼睛只能再次闭上。很久,她都没有在睁开眼睛。可眼角却有晶莹的泪珠慢慢滑落下来。“大、大哥——”她努力再次睁开眼睛,忍住心里翻腾搅动的复杂情绪,用她所有能用的力气,用她以为最大的声音喊了出来。这声“大哥”她在心里忍了一年多。忍过了丧仪、忍过了守孝、忍过了继祖母和二叔的陷害、忍过了自己择婿的难堪、忍过了江洵给她带来的羞辱和委屈,也忍过了终有一天能为父兄伸冤而长途跋涉的辛劳。她一个没了长辈依靠姑娘家,忍得千般危险、忍得万般苦楚,今日,终于得见云开。她的委屈,她的苦楚,她的心酸,终于聚拢在一起化成了泪水。此时此刻,她的泪水再也止不住,像是决堤般流淌,瞬间将软枕染湿了一大片。可她自己觉得用尽了力气喊出的声音,却实在是细弱至极,若是不细听,根本听不见。李云明听见了,不仅听见了,还将这夹杂着所有情绪的喊声听进了心里。不过瞬间,李云明一个大男人也红了眼眶,心头气血翻涌,差点就要再次晕厥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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