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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第2页）

落子无悔，再看一眼棋盘，我觉得我输了，而且输得没有理由，输得不露痕迹。不得不佩服舞妃的棋技，看似温温婉婉，落子却这样利落干脆。

我吸了一口气，笑道：&ldo;姐姐，我竟无路可走了。&rdo;

她恍然，看着棋盘：&ldo;哦，是么？&rdo;

我举着一枚黑子，笑道：&ldo;是，姐姐果然是高手，以往竟不知呢，是妹妹愚钝。&rdo;

&ldo;大概是我们说话你分了心，我侥幸而已。&rdo;

&ldo;没关系，歇会儿吧，只怕再下也是如此，已成定局了。&rdo;我越来越相信，棋局如人生，走错了会迷失方向，若是冲破了就可以见得天明。下棋也能品出人的性情，这盘棋局上，我做了弱者，舞妃远胜过我。

品茶，见袅袅烟雾，在阳光下升腾，窗外芭蕉隐隐，翠竹萧萧。心中感触，漫吟道：&ldo;峰峦叠翠，正晨曦云展。晓雾空蒙漫山远。沐清风，松下玉子敲枰。炉香袅，烟绕琴箫书案……演周天羿理，莫测玄机，棋落流星坠河汉。叹卷世红尘，岁月匆匆，人事换，归樵柯断。但所愿，长歌伴松风。却早把，浮名傍亭吹散……&rdo;

舞妃一脸的赞赏：&ldo;好轻逸脱俗的词，妹妹这首《洞仙歌》在描述着一幅云山渺渺不染俗尘的诗情画意，让人向往，如同走入幻境，无法出来。&rdo;

我轻叹：&ldo;一盘棋就把流年偷换，醒来将浮名抛散，棋局变幻无端，玄妙之深，真不是我们所能参透的。&rdo;

舞妃感叹道：&ldo;的确如此，只是我醒来却依旧如初，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该争执的还是要争执，没有一事可以忘记，没有半点儿可以由人。&rdo;

我若有所思，莞尔一笑：&ldo;姐姐，我们也莫要感叹了，过得了一日是一日，未来谁也不可知，既然无法预测将来，又何必自扰。&rdo;

舞妃释然道：&ldo;是，莫如就醉在今朝。&rdo;她举起茶盏，笑道：&ldo;以茶代酒，也算是醉一场，醉过，总比醒着好。&rdo;

我与她碰杯，饮下，只一盏，便醉了。

黄昏的时候，有凤鸾宫车在月央宫外将我等候，我知道，今夜淳翌需要我。

坐在镜前梳妆描眉，上淡淡的胭脂珠粉，着一袭素净白衣，其实去侍寝是不能这样穿着的。可我想如此，穿一袭白衣，就算做是一种哀悼吧。大概也只有我会哀悼了，宫里死了一位昭容，没有一丝悲伤的气氛，因为她死在冷宫，命比纸薄。

暖风徐徐，已是暮春，一路上可以听到细细的虫鸣，路过湖边还能听到鲤鱼跳跃的声音。我就是不明白，为何这后宫的女子，要辜负这些良宵月夜，将自己陷入那些纠缠的泥潭，落到最后无法自拔，美梦成空。

难道仅是因为淳翌，天底下只有一个君王，他可以爱许多人，也可以丢弃许多的人，可是许多的人不能将他丢弃。

长乐宫，红烛垂泪，我躺在淳翌的臂弯里，感到一种无比的寥落，仿佛要融进他的体内，又想着要逃离。我看得出，他心情并不好，锁眉，一晚上都如此。

我轻叹：&ldo;忘了吧，就当她不曾来过，忘记是良药，可以愈合一切伤口。&rdo;

他拥紧我：&ldo;湄儿，许多的事不是说忘就可以忘的，对于这件事，朕心中有愧。&rdo;

我知道他是慈悲的，偎依着他，安慰着他：&ldo;皇上，这事又怎能怪你，她一心求死，去意已决，是挽留不回的。&rdo;

&ldo;可是昨日，朕若听你的话，这一切就不是这样的了。&rdo;他惋惜。

&ldo;逝者已矣，惋惜也是徒然。&rdo;

&ldo;朕已命人将她厚葬，只是死在霜离苑，不宜铺张。&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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