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这丫头简直神了。&rdo;洪七伯大笑着,爽朗地把牌一推。
张老定睛看去,还真是被她说中了,一牌不差:&ldo;敢情我们是被明牌跟你打啊,小丫头尽知道欺负我们老头子!沈寂你快来评评理。&rdo;
沈寂轻咳了声:&ldo;张老,愿赌服输。&rdo;
张老知道他的心全偏向了女朋友,不服输地向孟回下战帖:&ldo;敢不敢跟我比比琴?&rdo;
孟回俏皮地眨了眨眼,大言不惭道:&ldo;如果我跟您比琴,那才是真欺负您。&rdo;
听到她口出狂言,张老被激起了前所未有的斗志,摩拳擦掌:&ldo;那我倒要见识一下!&rdo;
孟回暗叹失算,轻揪沈寂袖口,她不想斗琴,只想和他二人世界:&ldo;我没有琴。&rdo;
&ldo;好说,老头子有的是琴。&rdo;
张老除了对中医颇有研究外,还是个不折不扣的乐痴,家里专门设了琴房,平时闲下来就抚两把自娱自乐,收藏的乐器大多是市面绝版,有钱都买不到的。
为表公允,张老让她先挑乐器。
孟回挑了一张最好看的古琴,轻拨琴弦试音,张老看她动作就知道是行家里手,不敢掉以轻心,拿出了压箱底的古琴。
沈寂坐在琴房窗边的太师椅上,张老太太给他端来白毫银针盖碗茶,轻放桌面,朝丈夫的方向努努嘴:&ldo;一碰上琴,就跟个小孩子似的。&rdo;
沈寂道谢,笑了笑:&ldo;张老是性情中人。&rdo;
话音落,琴声起,低音区缓慢地奏出旋律,柔中带韧,沁着丝丝缕缕凉意,他听出这是古琴名曲《梅花三弄》。
孟回坐姿端正,乌发如瀑,只露出白皙的清丽侧颜,长睫低垂,菱唇轻抿,心无旁骛,游刃有余地拨弄琴弦。
从她指尖流出的节奏,变得轻盈明快,跳跃式地翩翩起舞,后又转入高音区,大起大落,高亢激烈,冷肃之气扑面而来,连琴桌都跟着轻颤不已,让人心神紧绷,血液沸腾。
来到尾声部,孟回弯唇一笑,节奏渐慢渐弱,纤细指间风雪停息,唯有寒梅独立,暗香四溢。
与其说是斗琴,不如说是高山流水遇知音的合奏,水平相当,难分高下。
一曲终了,张老意犹未尽,提议接下来不限曲目,自由发挥。
孟回笑着做了个让他先请的手势。
张老闭目抚琴,沉浸其中,琴声如心境,尝尽人生百味后的高远、淡雅、古朴,富有内涵。
一道暗藏杀气的琴音猛地刺入,打破安宁,铮铮如铁马冰河入梦,气势磅礴,可吞江河日月,冰面碎裂,掀起惊涛骇浪,绕是张老功力深厚,也被她不落俗套的猛然进攻,扰乱了神思,打乱节奏,好在他很快稳了下来。
沈寂目光锁在那双纤长的手上,十指迅速拨动,行云流水,错落有致,在一束阳光映照下,几乎快得出现了虚影,明明弹着肃杀之音,可她面容恬静,淡然自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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