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钰嫣定在逐星小筑二楼廊下不动。原以为见过今儿的百盛楼,桑桑当会有别的想法,万不料半点未变,还是这般执拗。挂灯随风飘舞,摇摆不决。不及桑钰嫣说话,桑沉焉想是怕听见什么不好的话,上前一步,补充道:“我最近像是聪慧了许多,上次的账册,没多少时日就学会了,二姐还夸我来着,你莫不是忘了?”桑钰嫣连忙道:“没忘,没忘。我们桑桑这些日子乖巧懂事,我怎么能忘了呢。那账册极好,阿娘也说好来着,就是再过一月半月的,也是不会忘记的。”别看目下的桑沉焉,面上一点焦躁不安也无,实则背在身后的手,险些搅烂衣袖,同廊下的挂灯,别无二致。她生来不算聪慧,也不算如何伶俐。前些年没跟着先生念书的日子里,和钱佛若在明理堂换着垫底,远远赶不上小一些的纪府两位姑娘。后来去了绛雪轩,有了纪明做先生,才好上一些。课业如此,洞察明晰也是如此。从隐约明白自己心意至今,才不过一月左右。可点点滴滴之间,她发现纪明已然走了很远,远得她好似这辈子也赶不上。她害怕,怕自己还未出口的喜欢,早早被淹没在这愈发不能触及的距离之间。更怕自己还未长成,先生身边已经有了可心的姑娘。以往她不在乎这些距离,而今却是再在乎不过。崔府如此待二姐,一面是因着程夫人的缘由,另一面,当是瞧不上蓬门小户的桑府。她家毫无底蕴,全靠阿爹一人支撑,在外从无帮衬,外内无人教导子女大家族规矩。可那又如何呢,她桑桑从不退缩,从不惧怕。她自己能赶上这天堑一般的距离。如今得了二姐的肯定,她前途可待。登时嬉笑道:“二姐往后学习规矩,将我也给带上。我要成为更好的桑家三姑娘。”说着,飞奔回去梳洗。她现在很想见见先生,想知道他是如何看待世家宗妇的。此番梳洗,拢共不到一个时辰,已然比往日多上一些。往日桑三姑娘,若是回房更衣,梳妆,再如何也就半个时辰罢了。别了丫头,独自跨过二府之隔的小门,入到纪府后院。恰逢碎砚捧着匣子路过,桑沉焉问:“先生可是回府了?”碎砚行礼,“公子刚到,就在绛雪轩。可是……”“不用,你忙你的去。我认得道儿,自己去就是了。”桑沉焉话音未落,已是阔步上前。碎砚瞧着她的背影,思索着:这等时候,到底是跟不跟上。几番犹豫,桑沉焉已是走远。碎砚跺跺脚,罢了,横竖也不是什么大事儿。而阔步走远的桑沉焉,一路未见任何小厮侍女,及至塌上绛雪轩踏跺,连落玉也未瞧见,料想这人是给先生烹茶去了。桑沉焉心中一丝犹疑也无,推开房门。晚霞金光,从窗户透过来,绛雪轩内金光灿灿。左侧百宝阁之后,纪明仅着中衣,背对桑沉焉而立。他许是听见有人开门,身形不动,“过来,替我更衣。”从未见过这等境况,桑沉焉本就混沌了许久的脑子,霎时间更不够用了。根本无法分神来想,这话许是对碎玉,或是碎砚说的。迷糊中,凭借着对先生的敬重,桑沉焉迈步上前。她有几分疑惑先生这话到底合不合规矩,自己是否应当悄然退出门外。可瞧见那身松松垮垮耷拉在身上的中衣,以及隐隐可见的健硕背膀,挪不动,逃不了。一步步往前,她只觉自己呼吸不畅,绛雪轩中徽墨之香四溢。到了近前,只有一步距离,桑沉焉定住,面红耳赤,心跳如鼓,恍惚之中低头,不去看他。努努嘴,声如蚊蝇,“先生,我不会!请先生教我。”此话一出,空气凝滞,连徽墨香气也再闻不见。只有桑沉焉越发沉重的心跳,扑通,扑通。突然,一阵风飘过,桑沉焉觉得有什么东西从眼前扫过,扫得她眼花缭乱。原是纪明闻声,发现来人并非落玉,仓皇之下拿了扔在一侧的外袍,披在身上。太过仓促,太过慌张,袍子一脚卷起一旁的百宝架。一个不稳,倒在地上,其上砚台,瓷瓶等各色摆件,哗啦啦碎了一片。桑沉焉还未回过神来,便被纪明一把捞起来,飞奔两步,在内间矮塌坐下。一时二人齐刷刷朝百宝架看去。满地狼藉,间或一两个圆盘,在地上翻滚,咕咚咚滚到不知哪个角落,再也瞧不见了。随着四下的响声消弭,桑沉焉顿时觉得后腰很是滚烫,像是有一团火,不停炙烤,更像是一团熔岩,落在皮肉,混入血脉,再窜入心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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