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想去,她仍旧觉得有些不舒坦,一口五香糕下嘴。仿若很是随意地问道:“来请先生的,都是些诗会、文会,没个谁家夫人的花会,茶会?”恍然之间,纪明以为自己听岔了。紧紧捏着个黄冷团子,缓缓转头。见她又是一五香糕下去,虽是满脸的不在意,可一股子狠劲儿全然落在五香糕上。隔着圆桌,纪明也听见五香糕酥脆的外皮,噗嗤炸开。登时他眼中一簇簇火苗腾空而起,内心的激荡翻涌而出。怕吓着人,顺手从桌上取过茶壶,打算为自己添杯凉茶。却不想入嘴之后,才发觉分外滚烫。无奈笑笑,适才的小子,也忒会伺候了。努力镇定,纪明又捻个黄冷团子在手,余光一直瞄着桑桑。轻声道:“哪有什么花会、茶会。各府夫人女眷筹备的这些,大都是替自家姑娘、儿郎相看。哪里真的是会文。”听罢,桑桑心口那股无端的火气,霎时间消散个干净。扭头笑着问道:“先生这般年岁,戚夫人就没替先生相看亲事么。我阿娘替我二姐着急,头发都快愁没了。先生明年,当二十有一吧?”纪明心口的小火苗,一瞬之间寒彻透骨,好似数九天的冰碴子。半晌他才哑声道:“这世道对于男子而言,总是格外宽容,对于女子而言,总是格外苛责。望二姑娘,来年寻个合心意的夫婿。”如此这般,明德楼的点心,就桑桑一人欢喜。临出门前,明德楼少东家一身华服,疾步而来。先后朝二人行礼,而后递上一卷书册。恭贺道:“六月六的文会,能得公子拨冗前来,某甚是感激。当日几位的诗作,某早就命人刻板,到前些时日才得了这几本。本想何日上门叨扰,不想今日有幸遇见公子。特意送与公子,还请公子宽宥,未得允诺,私下刊印,委实是我不对。”桑沉焉今日才知晓,素日里一直在家温书的先生,原来在有心人眼中,这般高才。她愣愣地站在一旁,看他们二人你来我往,相互致歉。松鹤圆领长袍,在如斯嘈杂的明德楼,好似独有的一处净土。他走到何处,何处便与众不同。连他身后的高山流水屏风,也因近前多一道这样的身影,而显得格外风流飘逸、雅量高致。……约莫申时三刻,纪明亲眼瞧着她回府之后,才转入一墙之隔的纪府。下马不及回房梳洗,正房的田妈妈一摇一摆走来。纪明远远瞧见,颔首。待她到跟前,见她不停搓手,满脸为难,不知从何说起。纪明知晓她来意,宽慰道:“妈妈不必着急,我这就同你去见母亲。”他随着田妈妈行走在前往正房必经的中线上。此处比明理堂前的甬道宽阔不少,能过轿,能并行。冬日暖阳,也去不掉纪府正房的死气沉沉。宛如踏进纪府的那一刻,再如何似火的骄阳,也被圈挡在外。一步步往前,纪明心中那几番明灭的火苗,彻底不见踪影。偶有朔风吹过,他觉得有些冷。“公子今日跑马出了汗,还未梳洗便来给夫人请安。吹了风,有些冷吧。等到正房,妈妈给公子送个汤婆子就是。”田妈妈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如是说道。一盏茶功夫不到便到得正房。中门大开,内间烛火未明,外头正值晚霞落日。一层层金光铺撒在窗上。独有西稍间的窗户开着,矮塌上一宽袍大袖妇人宽座。她一手拨弄算盘,噼噼啪啪,一手写字。晚霞在她发髻上铺开四射金光。这也算正房仅有的温暖之处。“母亲,儿子来迟。还望母亲见谅。”纪明在矮塌另一侧站着,拱手见礼。而田妈妈则带着丫鬟仆从无声地走开。母子二人往后的叙话,不是她们能听的。戚夫人也不抬头,继续盘账。好一会儿,待盘算完毕,又等着墨迹干透,方指着一处的圆凳,招呼纪明落座。“听说前儿谢将军大胜一场,此事,我儿如何看?”戚夫人敛敛衣袖,出人意料地说起阴山战事。纪明心中一突,母亲问的居然不是他所想的北郊马场之事。叹息道:阿娘真是越发沉稳了。与此同时,也叹气于自己,较往日慌张了不少。忙不迭道:“母亲,邸报从未明发谢将军战败。”邸报所载乃是官府下发的政务消息。前朝不认谢将军会败于蛮族月氏,那谢将军自然从无败绩。戚夫人嗤笑一声,“再有呢?”“孩儿料想,阴山定然不是邸报所言这般,一路大胜。邻近年关又逢战事,兵部、军械监这些时日都早早歇了差事,枢密院几位也不曾如何忙碌。相交之下,四叔所在的将作监,却是早出晚归,忙得没个歇脚的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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