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没……没有……&rdo;
柳盈盈惊了一下,嗫嚅道:&ldo;其实……太后娘娘已歇息了,臣女这才得闲出来,现下也……也不想回去。&rdo;
她怯怯的说着,头垂得更低了。
&ldo;为什么?&rdo;高暧不由更是奇怪。
柳盈盈低头抚弄着衣角,局促道:&ldo;今日是臣女头一次进宫,虽是现学了些规矩,其实什么也不懂,在这里还真是觉得不惯。&rdo;
高暧不解道:&ldo;方才县君不是称母后为姨母么,怎会觉得不惯?&rdo;
柳盈盈脸上一红。
&ldo;不瞒公主说,臣女的母亲是太后娘娘庶妹,父亲是越州知府,从小长在那里,没到过京城,也没见过太后娘娘,这咋一进宫来,老实说……臣女还真有些怕她老人家。&rdo;
她说着便又低下头去。
高暧见她一副局促不安的样子,不禁便想起了初入宫时的自己,于是温言道:&ldo;我刚来时也是这般,其实现下也不怎么惯。不过,总是日子长了便好些。&rdo;
柳盈盈闻言,愕然抬头:&ldo;刚来时?公主原先不在宫中么?&rdo;
高暧轻轻掀开药罐瞧了瞧,又添了些水。
&ldo;是,我自小便被送出宫,今年春天才蒙皇兄降诏,才重新回来,这几个月过去了,对宫里的规矩还是一知半解,说来也不比你强呢。&rdo;
&ldo;啊,怎么会这样……&rdo;
柳盈盈吃惊的望着她,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或许在她眼中,所有的公主都应当尊养宫中,受尽万千宠爱,享尽荣华富贵,从小就被送出宫简直是闻所未闻。
可是看样子这却是千真万确的事,而且她说得虽是淡然平常,可听在耳中却像是含着说不尽的幽怨寂寞,让人油然生出怜悯之情。
高暧见她呆呆不语,便也有些好奇的问:&ldo;县君这次进宫也是为了探视母后么?&rdo;
柳盈盈这才回过神来,颔首道:&ldo;也算是吧,不过……其实还有另外一件事。&rdo;
她顿了顿,忽然转口问:&ldo;臣女斗胆相询,公主可见过晋王殿下么?&rdo;
高暧不知她为何提起三哥,微微一怔,便点头道:&ldo;你是说三皇兄,当然见过。&rdo;
柳盈盈立时脸现喜色,竟不由得跨前了一步。
&ldo;那公主可与晋王殿下相熟么?他是何等样人?&rdo;
话音刚落,又像是省起了什么,慌忙蹲身行了一礼道:&ldo;臣女失言,请公主恕罪。&rdo;
&ldo;不过是问句话而已,哪有什么罪不罪的。&rdo;高暧抿唇一笑,跟着问:&ldo;我只是想,县君为何突然问起三皇兄?&rdo;
这话一出口,柳盈盈顿时红晕上脸,含羞垂首半晌,才忸怩道:&ldo;太后娘娘说,这次宣我入京,便是为了晋王殿下大婚之事,过几日陛下便会下旨允可,所以臣女才出言相询……&rdo;
她说到这里,已羞不自胜,埋头不敢抬起来。
三哥大婚?
高暧这下却是大出意料之外,但惊讶之余,也没觉得有什么,于是便微笑道:&ldo;三皇兄他人品贵重,才情卓越,更难得的是重情重义,确是良配,云和这厢便要恭喜县君嫁得好夫婿了。&rdo;
柳盈盈重又抬起头来,俏脸仍是红扑扑的,但却掩不住心花怒放的样子,连声道着:&ldo;太好了,太好了,臣女多谢公主相告!&rdo;
高暧看着她那副欢喜无限的样子,不由也被撩动了心弦,若这姑娘是个品性纯良的人,她也当代三哥欣喜。
可想着想着,心中不自禁的忽又生出一股悲凉来。
这一生,自己也有机会着冠披裳,嫁为人妇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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