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京城里刚下过一场浓重的大雪。
林西君从机场出来,冷冽的北风便肆虐开来,强大的落差让她忍不住的一直在发抖。在海南酒店里,她确穿上了最厚实的一件呢子外套的。
只她与温谨言出发之时乃盛夏时节,也并未料到这一走便是小半年光景,所虽说是最厚实的外套,但用它来抵御北京的寒冷,还是显得有些…杯水车薪。
隔着遥远与北风,她依旧一眼在人群中看到了父亲的车。
车里的人似乎也看到了她,所司机老纪拥着一毛绒外套朝向林西君走了过来。走近,他缓缓道:&ldo;天寒,小姐快上车吧。&rdo;
那个瞬间,林西君热泪盈眶。她忽而明白昔日,邹媚每每假期完毕返回学校之时,在机场的那一声叹息。
接过外套,林西君不露声色道:&ldo;京城的天儿干燥得很,老纪你平日里记得多擦些雪花膏。&rdo;老纪的手,有多些地方都皲裂了。
闻言,老纪无意识的搓了搓双手,回:&ldo;不碍事。先生也来了,就在车上,想你想得厉害。&rdo;
&ldo;我爸爸…也来了?&rdo;
钻进车厢,呼呼的暖气吹进到林西君的毛孔,才舒服又惬意了许多。她一眼看到正在闭目养神的林建业,老父亲耳鬓间那已然斑白的发,昭示着生命的垂暮。
瞬间,恍若千年已过。
&ldo;爸爸…&rdo;林西君呢喃,她顺势躺在了林建业的怀抱里。
感应到自己闺女的气息,林建业才缓缓睁开疲惫不堪的眸子,抚了抚她的背:&ldo;小时候,我就是这样抱着你,看你入睡的。&rdo;
这声音太沧桑,林西君不得不抬头看一眼,便撞上父亲那布满血丝的眼球上。
她惊诧又不可思议:&ldo;爸爸,…你的眼睛?&rdo;
尔后在去往医院的这条路上,林西君的心便一点一点往下沉。人有时候便是这样,在悲观的情绪里思考一件事情,其思考结果也往往不会明媚。
反而,越想越难受。
终,车子缓缓停下,老纪回头道一声:&ldo;先生,小姐,到了。&rdo;
林西君仍旧不肯相信,至此她又重复了一遍:&ldo;爸爸,我是不是在做梦?我是在做梦的对吧…&rdo;
三个月之前,她还对林西洋说了狠话来着。
林建业黯然道:&ldo;随我去看看他吧。&rdo;
若早知是今日这般局面,她一定会从那南端飞回来告诫林西洋,告诫他与那女人彻底了断,而不是说出&ldo;兄妹情断&rdo;这样的狠话,在他伤口上撒盐。
同时也不至于到如今,她的肠子都要悔青。
父亲告诉林西君,她的哥哥林西洋,因在雪夜里开车,与副驾驶发生争执而与一辆大卡车相撞,被送进医院之时已然…血肉模糊。
安静的病房里只有陆佳淑一人在陪着林西洋。见林建业父女进门,陆夫人便起身,未发声泪先掉下来。她抱住林西君,道:&ldo;小君,你哥哥他,…他怎么能这么狠心?&rdo;
林西君缓缓至病床前,居高临下看着林西洋:&ldo;是啊林西洋,你怎么忍心就这样丢下了爸爸妈妈,自己撒手一了百了?&rdo;
她说的咬牙切齿,又别样凄惨,圆滚滚的一滴眼泪便恰巧滴在林西洋额头上。
病床上那人似是有所感应,便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瞧见了林西君,眼角也有一滴晶莹落下去,浸湿在枕单上。
林西君俯身下去,听闻见他断断续续的一声表白:&ldo;对不起小君…父亲母亲…就拜托你照顾了…我是一个罪人…&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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