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爷刚从同僚那喝了茶回来,便见到一脸怒容的李夫人。张老爷和李夫人素来融洽,张老爷除了李夫人便没别的女人连侍妾通房都没一个,因此李夫人在张家地位超然,是名副其实的女主人。眼下李夫人一张脸微微泛着红,看着张老爷哼了下,便甩了一摞书在桌子上:&ldo;看看是些什么书。&rdo;
张老爷狐疑的看了看李夫人,看着书面是《中庸》《大学》,接着打开一看,只一眼便看出是《西厢记》。说起来这西厢记张老爷自然也是看过的,里面文章虽写的好,可淫词艳曲不少,更是有不少露骨描写。这书一般人即便是看也只偷偷的看,难登大雅之堂。
&ldo;夫人是从哪得来的书?&rdo;张老爷接着又道:&ldo;难道是那混小子屋里搜出来的。&rdo;
张大人口里的混小子自然是张家独子张瑛的哥哥张川柏。
&ldo;你还敢笑,这书是你那个好学生高文井让秋香递给瑛儿的,方才瑛儿眼圈都红了,好不可怜。&rdo;
&ldo;夫人莫不是搞错了。&rdo;张大人一脸错懊,似乎不相信,反复翻了两页道:&ldo;当真。&rdo;
见张大人如此这般,李夫人都气笑了,指着张大人道:&ldo;你好糊涂,难道我还能拿自家闺女的清白来污蔑一个穷酸书生不成。&rdo;
张大人的脸色越来越差,坐在太师椅上看着面前的书本,转而一拍桌子道:&ldo;虽然他姓高,可是我惜他才华,又怜他家里困苦,颇为看重他,又有心把女儿许配给他,只等这次乡试及第便正式定亲。&rdo;
听着张大人这话,李夫人歪坐在一旁的圆凳上,脸上仍旧忿忿不平道:&ldo;这就是你看中的学生,原来不过是个举止轻薄的浪荡子。&rdo;
这话张大人一听,只觉得刺耳至极,看了看手边的杂书,又看了看盛怒的夫人,起身亲自给夫人倒了一杯茶道:&ldo;其实这书我年轻那时也偷偷看过,没什么大不了,谁年轻时候没糊涂过,况且若是你没看过怎么会一眼就认出这书的,许你看,难道就不许高文井看。&rdo;
李夫人脸微微发红,这书她确实看过,可那也是成婚后在张大人屋里当做闺房之乐偷偷看的,也并没有未婚就这般那般。
第3章
李夫人的心思张大人自然知道,不过张大人想着高文井到底是自己高足,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人非池中之物。
因此思虑之后便道:&ldo;文井父母都不在京城,想来这方面缺了教养,不如让我好好说他一顿,让他好好的给瑛儿陪个不是,这事夫人觉得如何!&rdo;
李夫人听着这话,总觉得不妥,可想着高文井本就是自己看中的女婿,再者这是若是传出去,总是女子的不是,不易闹大,也就只能好好的训斥高文井了。
&ldo;那你可得好好的敲打敲打,莫要让他觉得咱张家好欺。&rdo;李夫人交代了两句,张大人拱手道:&ldo;多谢夫人提点,小生定然好好办成这事,还请夫人静候佳音。&rdo;
&ldo;你……又戏弄我!&rdo;李夫人被张大人一逗,一张脸便红了起来,起身便要告辞:&ldo;待会去母亲那看下,我看母亲今天见了贾府的人,心情有些复杂。&rdo;
&ldo;知道了,贾府来了几个?&rdo;张大人一听贾府二字,整个人都僵硬起来。
李夫人顿了下,张家是荣国府正经姻亲,老太太是那荣国府大老爷贾赦的岳母大人,可自从小姑去了之后,这贾赦愣是没上过一次门,这不老太太快不行了,张家使了人上门,结果却只来了贾琏一个。
&ldo;贾府大房的贾琏来坐了会,老太太倒是被他逗笑了好几次。&rdo;李夫人说着,看了看张大人脸色,见他整个人晦暗不明,便接着道:&ldo;当年他娘去的早,他后来又被贾府老太太抱在身边养着,对咱家不亲近也是自然。&rdo;
&ldo;哼!&rdo;张大人挥了挥手,李夫人自知他不愿多语,当下便回去了老太太那边。
张大人独自坐在书房,看着天色渐黑,便想起自己亲妹妹在生下贾琏之后不久,不过五岁的长子便突然去了,在月子里的妹妹受不住这打击直接便病了。可那贾府的贾母竟然说张氏天生福薄,而荣国府长子贾赦不但不维护自己夫人,竟然在这时享用了贾母送过去的两个丫头。
这次打击让张氏一直郁郁寡欢,最后在贾琏刚三岁时便就此去了。
这事之后,张家那边就此怨上了贾府,而贾府也从没人去张家过,两家就此断了来往,只是最近老太太病重,又着实想念女儿,这才让人去了贾府,就是希望贾赦能带着贾琏过来看望老太太。
两家经过这些事后,便是彻底断了来往,张大人是一点都不想看到贾家人,也幸好贾府的人也鲜少出现在他跟前,可以说,两家虽都在京城,可是见面的机会基本上是零。
李夫人陪着老太太吃晚饭,张瑛坐在下首,听着老太太说起今日见贾琏的事来,顺口说起,那贾琏长得实在像张瑛的姑姑,老太太今日看着贾琏就跟看着自家闺女一般,对着张瑛笑道:&ldo;你姑姑年轻那会,也是个会说笑的,这一点很像你姑姑。&rdo;
李夫人看了一眼张瑛,张瑛微微低着头,细声道:&ldo;没细看,挺会说话。&rdo;
张瑛这话中规中矩的,李夫人没多想,顺口道:&ldo;到底是小姑的孩子,想来本性是好的。&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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