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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第2页）

秦氏抖开一件衣裳，是粉紫玉兰花纹齐胸儒裙，裙摆花团锦簇，极具春天的气息。

阿殷只看了眼，又道：&ldo;前阵子娘亲不是还说要省吃俭用么？怎么突然给我做了一套新衣裳？&rdo;秦氏道：&ldo;谢家的彩礼送来了，你过阵子也要出嫁，怎能没几套见人的衣裳？你是娘的女儿，嫁妆也备得妥妥的，定不会让你在谢家丢了脸面。&rdo;

彩礼一收，秦氏便取了一部分，先给浩哥儿做了四季的衣裳，老爷也做了两套新衣袍，自己也做了一套，剩余的钱买了一匹上好的料子，给阿殷做了一套齐胸儒裙。

阿殷哪会不知道？

从小到大，但凡她有的，浩哥儿肯定会有更多。只是这些她都不想去计较，计较得多，心不舒服脑袋也疼。如今她只在乎一事，她直截了当地问：&ldo;母亲，我先前险些破了相，谢家仍愿娶我当正妻？&rdo;

秦氏道：&ldo;谢家小郎心里有你，多少姑娘都盼不来。&rdo;

阿殷问：&ldo;母亲是要让我去当妾吗？&rdo;

她目光澄澈，令秦氏心虚，只能侧头避开，道：&ldo;阿殷，你听娘说，你后半辈子的喜怒哀乐都在谢家小郎身上，他心里有你才是最重要，名分可以不计较。&rdo;

&ldo;母亲可有想过有朝一日谢小郎对我不再喜爱，而那时一个任由正妻打杀的妾侍的我，该如何自处？&rdo;

秦氏说：&ldo;什么有朝一日？谢家小郎能等你五年，可见真心。你不必想得太多，等你嫁过去，深受夫婿宠爱，你仍然年轻能迅速怀上孩子。等你生出儿子，即便年老色衰可你依旧有孩子作为倚仗。&rdo;

阿殷道：&ldo;母亲，我不愿嫁。&rdo;

秦氏一听，着急了，道：&ldo;不就是当个妾吗？你年纪也不小了，谢家那样的人家愿意娶你，已是我们祖辈烧了高香。再说彩礼都收了，哪有退彩礼一说？&rdo;

阿殷冷道：&ldo;比起退彩礼，母亲更担心浩哥儿能不能上寿全学堂吧？&rdo;

秦氏面色顿变。

&ldo;逆女！竟敢与你母亲顶嘴！&rdo;一抹黑影忽至，啪的一声，响亮的巴掌落在阿殷的侧脸上，殷修文恼羞成怒，喝道：&ldo;你是长姐，为你弟弟做点事乃天经地义，何况还是嫁去那么好的人家。做女人最要紧的是温顺，你这臭脾性谁给你惯出来的？我告诉你，即便今天你祖父在，我照样打你。&rdo;说着，又扬起手，秦氏看着女儿脸上的巴掌印，心疼地道：&ldo;过阵子还要嫁人的，留下印子就不好了。阿殷，还不和你父亲认错！&rdo;

阿殷忽然垂下眼。

方才的剑拔弩张消失得一干二净。

她道：&ldo;女儿知错。&rdo;

姜璇煮了两个热鸡蛋，裹在棉布里，轻轻地揉着阿殷微肿的脸颊。她低声道：&ldo;姐姐今日怎么沉不住气了？以前姐姐从不与老爷夫人争吵的，都是能避则避，能忍则忍。&rdo;

&ldo;只是想让自己彻底死心。&rdo;

先前爹娘瞒着自己，一切都没有说破，偶尔夜深人静时她还会有一丝残余的希望。如今多得今天的这个巴掌，还有爹娘的这一番话，她彻彻底底地明白，这个家真的不值得留恋。

阿殷说道：&ldo;妹妹，你明日去核雕镇，看看范小郎那边有何消息。&rdo;

&ldo;好。&rdo;

次日姜璇离开时，秦翁给了阿殷一张请帖，上面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正是谢少怀约她桃山相见。阿殷想了想，还是准时赴约了。

再次见到谢少怀，阿殷发现自己早已没了当初的心动。

一切美好的情谊，在五年的拖拉中，变得如此沧桑可笑，连人生若只如初见的感慨都不曾有一分一毫。

谢少怀愧疚地道：&ldo;阿殷，少怀尽力了。可是你放心，我以后定不会让人欺侮你，我会护你周全，会珍惜你，会疼爱你，一生一世。若阿殷不信，少怀可以对天起誓，若做不到，定……&rdo;他顿了下，以往这种时候阿殷会嗔他一眼，让他住嘴别说。可现在阿殷却安安静静地看着他，令喉咙中的四字上下不得，半晌才吐出：&ldo;天打雷劈。&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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