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冬生,你去把你爹和叔叔都叫过来,让他们给咱们烤麻雀。&rdo;茵茵对冬生说。
&ldo;这怎么烤?&rdo;鸭蛋眨着大眼,疑惑地问。
&ldo;嘿嘿,把麻雀用稀泥裹了,扔进火堆里,一会儿就熟了。&rdo;茵茵走热了,一边说,一边回房子换衣服去了。
陈长庚兄弟这阵子,每天去打柴。他们见家里的柴禾,用到明年天热没问题,就把打的柴卖了,每天能挣上百文。茵茵刚开始不收,他就留给鲁妈,让鲁妈帮着茵茵买过年的年货,有时,他也听鲁妈的吩咐,直接从镇上,把年货买回来。
这两天下雪,他们只好留家里,茵茵把鲁妈叫来,拿出几十个子儿:&ldo;你去东头的铺子里,买点花生什么的,再打点酒。后天就小年了,这日子过得真快。陈长庚他们也在咱家干了大半年了。&rdo;茵茵拿出六吊钱,&ldo;他们一年两吊,今年是个大半年,也就一人一吊半,你俩看看,合适不?&rdo;
&ldo;合适,合适。&rdo;两个赶紧点头。
&ldo;那一会儿,再给他们二十斤小米,二十斤包谷糁子,二百斤面,让他们从菜窖里取点萝卜白菜和红薯,从明天起,到正月初六,他们就在自家过了。鲁妈你也歇歇,每天做那么多饭,这半年多,辛苦你了。&rdo;
&ldo;小姐你就是烂好心‐‐&rdo;鸭蛋见茵茵夸鲁妈,有点不服气,茵茵瞪她一眼,硬是让她的半截话打住了,她讪讪笑了一下。
&ldo;过年时,给陈长庚他们分点白面和肉,让他们回家包饺子去,他还有老爹呢,在咱家吃饭不大好。&rdo;茵茵和鲁妈商量,&ldo;听说,他还有债,我早点把他们兄弟的工钱算清,他也好早作安排。我想,他即使不能把债都还上,债主多少收点,这过年也不会为难他不是。&rdo;
&ldo;小姐,谁遇到你这么好的东家,谁都是在庙里烧过高香了。&rdo;鲁妈插嘴。
&ldo;怎么这么说呢,他们兄弟这几天光打柴卖的钱,都有一吊多了呢,别人家的长工,这时候都在家闲着呢。&rdo;
&ldo;二少奶奶,他还不是感激你给他们一家大小做棉衣了嘛。再说,冬生现在又高又壮的,那里还有刚开始那病怏怏的影子,他心里对你的感激,海了啦。&rdo;鲁妈忽然说这么好听的话,把鸭蛋惊讶的,大眼直盯盯地看她。
&ldo;鲁妈,你觉得,我刚才那么安排,合理不?&rdo;
&ldo;合理,合理。&rdo;
&ldo;应该还行吧。他们不给咱家做活,自己在外面砍柴、打短工,一年除了吃饭穿衣,哪能剩下这么多。何况小姐你给他们吃得多好啊,和你吃的一样。&rdo;鸭蛋替茵茵说话。
&ldo;那就这样了。&rdo;茵茵摆手让她两人出去。没多久,就听见冬生又喊又叫,高兴地哈哈笑。
&ldo;小姐!&rdo;鸭蛋端着盘子进来,把已经剥去外皮的熟麻雀端进来。
&ldo;你给我在上面撒盐了没有?&rdo;
&ldo;撒了。鲁妈撒的。&rdo;鸭蛋笑嘻嘻的。
&ldo;对了,看我,又忘了。&rdo;茵茵补充道:&ldo;给他们说,大年三十那天,到这边来割点韭菜,再拔几苗香菜和菠菜。&rdo;茵茵她们,在天气温度高、太阳好的时候掀开糙帘子晒着,冷的时候盖上,忙乎了一冬天,那些菜居然长了,尽管慢得很,过年也刚好可以吃了。
正文第十二章几颗韭菜
鲁妈住在门房的厨房里。灶台和炕连着,能利用白天烧火做饭的余热。不像茵茵住的,还要靠烧炕来取暖。地都冻严实了,陈长庚他们现在没办法挖树坑,就上山打柴。每天晚饭过后,鲁妈把灶间剩的余火,铲进瓦盆里,不然,晚上炕太热,人睡不下。火盆放到隔壁,就是夏天鲁妈住的那间房子,陈长庚和几个弟弟,就围住火盆,让鸭蛋和桂枝教他们学算账。桂枝因为没认几个字,大部分时候,都是鸭蛋在教。
鸭蛋最近恭维的话听多了,这阵子有点张狂。
好不容易等到陈长庚他们不过来了,茵茵打算和鸭蛋谈话,她还没来得及说呢,鲁妈倒是先开口了:&ldo;人狂没好事,狗狂咬枣刺,你该收敛收敛。&rdo;
鸭蛋气得,把手上给冬生做的棉鞋一放,大眼像是要冒火:&ldo;你说谁哩?&rdo;
&ldo;鲁妈,你去厨房忙去吧,这里没你事儿了。&rdo;茵茵赶紧把鲁妈支开。
鲁妈出去后,茵茵脸上严肃了下来:&ldo;她就是说你呢,你看看这些天,你都是怎么说话做事儿的?我早就想给你说了,桂枝一直和你在一起。这几天她不过来,我也趁空提醒提醒你。陈长庚这几个毕竟是大男人,你不避嫌也罢了,但说话不能那么随便。&rdo;
鸭蛋脸红的,都能滴出血来,眼泪在眼眶里转了半天,终于还是流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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