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他还只是一个懵懂未知，连死亡都无法理解的幼童。

只是知道，这个世界上，最疼他的那个人，从此再也没有出现。

此时，他站在这溪水之畔，望着她曾经看过赞过的景，心中有一股悲凉自骨髓渗出。

他巫烨是个弃婴，从未体会过父母宠爱，但暮寒仲不同，他是她期待了十个月的至宝，是她那份爱情的结晶……从未拥有，和拥有后再失去，根本是完全不同的感受……

撩起袍角，他双膝跪地，深深朝着前方磕下三个响头。

&ldo;母妃，孩儿来看你了。

&rdo;

无人回应，只有流水声，持续的回响在山谷之中。

……

小小的火苗在风中窜的极快，很快就吞噬掉一张完整的纸钱。

青烟弥漫中，巫烨用树枝搅动着交叠的纸钱，对面的暮云萧，同样的动作，却明显的心不在焉。

安无立在他的身后，看不清脸上的表情，一双长眸，却是时刻锁在暮云萧身上。

&ldo;师傅。

当年，母妃是怎么死的？&rdo;

当年御医说是痨病，但暮寒仲和暮云萧都明了那只是官面的说法。

乔念霜虽然从小体弱多病，婚后多年，在从不间断的药膳疗养下，身体却是逐渐好转的。

更别说暮寒仲记忆之中，她并未表现出除了咳血之外任何患了痨病的症状……

&ldo;……&rdo;暮云萧手中一滞，&ldo;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rdo;

&ldo;你一直都不肯告诉我。

&rdo;

巫烨并未回答他的问题，只是陈述着过去的事实。

两人的视线隔着青烟交错，半晌，暮云萧低下头去：&ldo;我答应过你母妃。

绝不告诉你的。

&rdo;

&ldo;师傅。

&rdo;巫烨看向暮云萧，&ldo;……是&lso;遗情&rso;，对么？&rdo;

暮云萧手中的动作停了下来，他抬头看向巫烨，一如既往的表情，巫烨却可以看到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中一闪而过的惊愕。

&ldo;而那日，你口中的&lso;她&lso;，就是母妃。

&rdo;

确定无疑的口气，巫烨说着心中的猜测。

暮云萧那句他们竟又将主意动到你的头上中的他们，也就一清二楚了……

当今皇后江氏，出身毒谷。

毒谷的创始人江远，曾和高祖一起于乱世揭竿而起，并肩而战二十余载，高祖攻占江南二十州后始建胤国，封其为一字并肩王，两人不分彼此，联合执掌军务朝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