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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第1页）

柏秀川没有肯定，也没有否认，只是将视线投向山下。

山下是江渝城，迎春祭的声音被瀑布的水声盖住，只有人头攒动的热闹景象跃入眼帘，仿佛一张徐徐展开的画卷。

崎岖的道路从画中绵延到画外，最终并入重重山峦。

山峦对面是无垠的神州，广袤的江湖。

江湖曾是神明庇佑下的乐土，如今却变作一片衰颓的荒原。

柏兄弟出身官家，却记挂着江湖中人，已是大逆不道之举，所以两人一直避免提起师父沈昭云的话题，即便提了，也不敢多言。

然而，柏秀川寻找沈昭云的事由，姒玉桐早已从狄冬青口中听说。她一直在等待，等待一个对兄弟两人敞开心迹的时机。

现在，时机到了。

她问：&ldo;云峰，秀川，你们认为禁武令如何?&rdo;

柏云峰率先露出惊色，一只手暗中扯住弟弟的袖子。

他的动作没瞒过姒玉桐的眼睛，后者对他道：&ldo;放心吧，你们尽管说出心里的想法，大哥不是外人，不会怪罪的。&rdo;

柏云峰仍皱着眉头，柏秀川却轻轻甩开兄长的手，抬起头，一字一句道：&ldo;禁武令是错的。&rdo;

姒玉桐问：&ldo;错在何处?&rdo;

柏秀川道：&ldo;道理我也说不清，我只知道，像沈师父那样的人都无处立足的世道，一定是错了。&rdo;

她并未评价，只是转向另一人，问道：&ldo;云峰以为呢?&rdo;

柏云峰皱着眉头，终于迎上大哥的视线，道：&ldo;我也是如此认为。&rdo;

姒玉桐点点头，道：&ldo;我们的意见一致，不过我在禹国游历得更久，看到的事也比你们更多，这一路上我渐渐明白，禁武并不能够换来安稳，因为纷争从来不会停止，有正便有邪，有善便有恶，你放下武器，便有人拿起，所以禁武非但不能带来太平，只会使禹国倾覆得更快。内有朝纲混沌，外有魔教猖獗，都是这九年种下的恶果。&rdo;

两人凝着她，虔诚地听取着她的话。

她虽是女流之辈，却借着皇兄的身份，肩背笔挺，每个字都说得铿锵有力。

她的力量并非因皇兄的身份而得来，她的身份是假的，知悟却是真的。

凤凰涅槃，方得新生。

她望着祝融神威武庄严的身躯，将这些年痛苦蛰伏所换来的答案徐徐道出。

&ldo;神明不语，天地不仁，却将兵戈放入人之手。这是因为它要人忘记被天地恩泽，被神明拯救的时日，真正站起来，依靠自己的手，去守卫自己的疆土。&rdo;

她将视线慢慢移向两人，问道：&ldo;云峰，秀川，你们愿不愿意与我共往?&rdo;

第131章渊冰三尺（十一）

姒玉桐的问题简单明了，掷地有声，像疾风骤雨一般，敲打两人的耳朵。

两兄弟震惊不已，许久没有开口。

他们从小生长在官家，虽然勤勉孝顺，知书达理，年纪轻轻便初显将相之才，但在面临如此重大的抉择时，依然难免退缩。

柏秀川的语气透着慌张：&ldo;父亲还没有归来，柏家的前途需由父亲定夺……&rdo;

他的话说到一半，柏云峰突然握住他的肩膀，道：&ldo;大哥问的不是父亲的意思，而是我们的意思!&rdo;

柏秀川肩膀瑟缩：&ldo;你，你的意思是……&rdo;

兄长放开他，转向姒玉桐，单膝跪了下来，一字一句道：&ldo;我愿与皇子同往，风雨共舟，一心无二。&rdo;

洪亮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山涧，就连飞瀑声都为止一黯。

柏秀川往身边投去一瞥，很快也学着兄长的样子，跪了下去，道：&ldo;我、我也愿意!&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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