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媒婆见得人多,当下回忆一番丫鬟的举止和相貌,恍然道:&ldo;定然是这样的,若不然,一个丫鬟也有这般气度,那姑娘得什么派头呢?&rdo;
她们嘴里的丫鬟,正是李飞凤。
李飞凤今日跟吴妈妈和林伯出去打听叶正毅家的事,真是遭了好大一番打击,回得府来,只气恹恹的没精神,一时恨着叶正毅,一时又舍不下从前那些美好,再一时又恨自己蠢笨听信叶正毅的话,百般滋味在心头,脚步都虚浮了。
吴妈妈扶着李飞凤往里走,待见管家娘子出来,便问道:&ldo;府门外那些人要见老夫人,老夫人可愿相见?&rdo;
管家娘子看李飞凤一眼道:&ldo;老夫人已让我出去请她们进来,吴妈妈你赶紧扶姑娘进去罢!我瞧姑娘脸色不大好。&rdo;
吴妈妈点头,不再理会管家娘子,忙忙扶着李飞凤走了。
这里管家娘子出去领了金媒婆进府来。
金媒婆看着三十多岁,长得白白胖胖,嘴角上弯,未语先笑。
她领着两个丫头进了厅中,先向罗文茵行礼,再向唐夫人和李汝定行了一个礼。
罗文茵待她行礼毕,便道:&ldo;请坐罢!&rdo;
金媒婆便在下首椅子上落坐,开门见山朝罗文茵道:&ldo;将军夫人,我这番来你们府,却是为杨大人做媒的!&rdo;
&ldo;哪个杨大人?想求的是我们府何人?&rdo;罗文茵且耐着性子询问。
李汝定一听杨大人三个字,本欲发火,待见罗文茵神情淡淡,又按捺下性子,万一此杨大人不是杨世浩呢?人家是来跟飞凤侄女提亲的呢?且听听再说。
金媒婆且不答是那个杨大人,却又站了起来,让跟来的两个丫头把手中锦盒搁到案几下,她揭开两个锦盒给罗文茵瞧,笑道:&ldo;一盒子明珠,一盒子珍玩,是杨大人给夫人的见面礼。&rdo;
唐夫人瞅了一眼,左边盒中明珠温润,颗颗差不多大小,右边盒中翡翠宝石灼灼耀眼,看着都是价值不菲之物,当下倒抽一口冷气,好大的手笔,好厚的见面礼!
这个媒婆笑得这么好看,拿来的见面礼又这般实在,罗文茵便感觉自己不好伸手打笑脸人,当下脸色稍缓道:&ldo;金嬷嬷坐下说话罢!&rdo;
金媒婆复又坐下,觑一下罗文茵的神色,笑吟吟道:&ldo;杨大人便是鸿胪寺卿杨世浩大人,所求的正是将军夫人。&rdo;
她一语即出,唐夫人欲语还休,李汝定却是当即就发作道:&ldo;金嬷嬷,你也知道喊一声将军夫人,这是知道我大嫂身份的。我大哥还没办丧事,大嫂便不是未亡人,你这般上门来提亲,不是帮着杨世浩夺人妻么?还不快滚!&rdo;
金嬷嬷并不怵李汝定,依然扬着笑脸道:&ldo;李大人,这个府中,主母是将军夫人罢?你也是客罢?将军夫人还没说什么,你代将军夫人下遂客令,是不是太不尊重夫人了?将军夫人正是因为被你们这般欺负,才要速速找一个保护她的男人。&rdo;
李汝定气结,指着金媒婆道:&ldo;这里容得你胡言乱语么?滚罢!&rdo;
金媒婆依然安坐椅上,扬脸道:&ldo;李大人息怒!&rdo;
她说着转向罗文茵,笑道:&ldo;将军夫人,我今儿受托而来,总要容我把话说完吧?&rdo;
罗文茵心忖,杨世浩这是确认李汝安已死,方才又是求赐婚,又是令人上门提亲?
她心下念头微动,便道:&ldo;金嬷嬷,你说罢!&rdo;
金媒婆这才道:&ldo;杨大人一回京,便收到南姜国国主快马送来的手书,说是遍寻南姜国边界,并无李将军踪影,却在一处崖边寻到一副骸骨,经仵作细细查测骸骨诸伤口,与先前众人描述的李将军身上所受的伤口相吻合,这副骸骨,应该是李将军了。现已着人运送骸骨回京。&rdo;
罗文茵一听,失声惊叫道:&ldo;将军他……&rdo;
李汝定也哽咽了,&ldo;真是大哥的骸骨?&rdo;
金媒婆接着道:&ldo;杨大人言道,本来么,才寻得李将军的骸骨,不该这个时候上门来提亲,但他一回京,又听着另一个消息,道是皇上颁了诏令,勒令亡了夫婿,年未满三十八岁的女子再嫁,这么着,夫人却正合了诏令再嫁的条件。若等将军的死讯正式传开,只怕将军府就全乱了,李氏族中也定有人来闹腾,甚至会有人要做主夫人的婚事,就怕夫人到时身不由己。&rdo;
&ldo;再者,到时办理将军的丧事,那起原本觊觎夫人的,只怕会借机生事,闹腾得夫人不安生,这时候须得有人保护着夫人。&rdo;
&ldo;所以杨大人在皇上跟前求赐婚,又马上令我上门来提亲,为的是求一个保护夫人的机会。&rdo;
罗文茵听明白了,金媒婆的意思是,一旦李汝安的死讯正式传开来,将军府会乱,她须得赶在死讯传来之前,先寻一把保护伞。
李汝定这时冷笑了,&ldo;金嬷嬷,你说的这些理由,全是牵强之说。大哥没了,别人就敢来闹将军府?族中人就敢放肆?当我没在么?当大嫂娘家没在么?当贵妃娘娘没在么?&rdo;
金媒婆看李汝定一眼道:&ldo;若是皇后那边的兄弟借着诏令之说,也来提亲,强行要娶走将军夫人呢?&rdo;
李汝定心里&ldo;咯当&rdo;一声,一下哑口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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