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不需要去医院,医院治不好我心里的伤口。它已经腐烂了,唯有刮骨去毒,才能重新开出新的栀子。也或许,永远不会再有栀子花了。季幕将成为玫瑰。…………“季幕?”半晌,季幕两指捻住了顾远琛的衣角,好像一个不听道理的小孩:“学长抱一抱我,就不会疼了。”听罢,顾远琛立马要翻脸。没想到折腾到最后,季幕居然提出了这样无厘头的要求。顾远琛气他是在装疼,却在话到嘴边的时候,再次见到了季幕那副可怜至极的表情。好像真的很疼一样。好像不是在说谎。可抱一抱怎么能够止疼呢?顾远琛不明白,他无法理解季幕的请求。可他的心比起之前,像是转了个弯儿,在临近新年的寒冬中逐渐融化,淌成了一摊水,倒映着他本就赤裸的固执。他低头,一览无遗的,是自己那颗不足够坚定的心。季幕鼻尖挂着一滴眼泪,迟迟没有掉下来。玫瑰愈浓,他终于学会释放自己的信息素,将自身的优势双手呈上,献在顾远琛面前。他垂着脑袋求他,声音软糯,落进顾远琛的耳中化成糖浆:“学长,可以吗?”一丝风卷过,世界被大雪铺盖,洁白无瑕。季幕琥珀色的瞳仁映出的,是雪花轻微飘落的轨迹。他们身边没有其他人,车内的司机安分守己地移开了视线,宿管阿姨还在楼道里检查。这个冬季,安静得仿佛只剩下他们。顾远琛想着,就一次,只抱一次。他看似被迫地妥协了,一双手很僵硬,连弯曲的动作都做得很缓慢。他不知道是该先去抹掉季幕脸上的泪水,还是该先拥他入怀。抉择天平总有两端,顾远琛伸出了手。而季幕的眼泪滚烫,掉到地上,大地复苏。落到顾远琛的手背上,顾远琛就不再僵。他是暖的。顾远琛上前,轻轻地将季幕拥入怀中。他虽然嘴上说着不愿意,实际行动里却毫不吝啬地分享了自己的安抚信息素给季幕。“现在还疼吗?”他的声音低沉,围绕在季幕耳边,敲击于心。季幕闻着他的苦茶香,再也克制不住了。他抱紧了顾远琛,深吸一口气,就这样将脸埋在他的身前,隐忍地哭出声来。很多时候,他都不像季家骄纵的少爷。他连哭,都哭得这样憋屈。眼泪打湿了顾远琛的衣服,相拥之间,玫瑰香缠紧了他。“你到底是真疼还是假疼……”怎么突然就哭得这么厉害,顾远琛欲言又止,半晌,问他,“难道是因为和家里闹矛盾了?”季幕呜咽,答不上话,只一个劲地哭。于是,顾远琛不问了,他生疏地拍着季幕的背,哄孩子般一下,又一下。可季幕还是哭了很久,他们也抱了许久。顾远琛联系到季幕没有回家过年的事情上,能猜到的只有两点,一是季家可能有什么事,二是季幕可能和父母吵架了……但诸多原因,不论哪个都好,现下最重要的是让季幕停止哭泣。只是顾远琛一向不太会安慰人:“别哭了。”“没有哭……”季幕哭久了,脑子清醒过来,就也开始觉得丢脸,甚至胡言乱语起来。顾远琛愣了愣,拧起了眉:“那你现在在干什么?”季幕哑然,把脸在顾远琛胸前蹭了蹭,不愿意分开:“好暖和。”他大抵是真的哭够了,带着鼻音,“谢谢你。”顾远琛的手微微抬了抬,最后,他无奈地再次将手心贴到了季幕的背上,轻轻地拍着:“嗯。”他发现,在季幕停止了哭泣后,玫瑰花香也跟着好闻了许多。而车内的司机等了太久,不可能一直假装看不到。他忍不住拍了个照片下来,传给了正在准备晚餐的张嫂。张嫂一看到这张照片,差点把锅铲掉地上。她赶紧把这个照片发给了正在国外出差的陆秋远。张嫂:[先生,不得了了,是不是明年就得准备婚礼啊?]陆秋远:[我的天,进度这么快?]当晚,季幕就拖着自己的行李箱进了顾家的大门。张嫂准备了一桌子饭菜,嘘寒问暖。顾远琛叮嘱她把楼上的卧室收拾一下,张嫂笑着回答:“好,这就去。”末了,她问:“是您隔壁那间吗?”顾远琛应了一声。季幕拿着汤勺,一听到隔壁,立刻抬头:“我不住上次的房间了吗?”“楼上的住着舒服点。”顾远琛回答,没察觉自己的私心已经在为季幕考虑,“一楼的比较简陋。”季幕一愣,简陋?大概是他没住过什么好的房间,所以也不太懂这些。他觉得之前一楼的客房已经很好了,但既然顾远琛都说了让他住二楼,他一个借住的人自然也不会再多问。…………“季少爷,您就住这间卧室,有什么不便的,就和我说。”张嫂心疼地瞧着季幕头上的纱布,“明天得炖点汤好好补补了。”“谢谢张嫂。”季幕看到这间客卧的装修特别好。张嫂念叨:“买这个别墅的时候,先生是想要二胎的。不过顾总那会儿刚接手公司,比较忙,这事儿就搁着了,所以这间屋子就做客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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