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心里跟他说:再见了,我很快就可以见到你,但不是在这里。
这一次她没有流泪。相反,她脸上洋溢着不可名状的幸福,因为激动,原本苍白的脸颊竟浮现出淡淡的红晕。仿佛晚春残红落尽的桃花,尽情绽放着最后的妩媚。舒睿怕她在太阳底下晒得太久中暑,将她拉上了车。本来她还想去看看哥哥,但是她没有,怕情绪失控露出破绽。
韦明伦在山庄门口远远地迎出来,虽然依然是仪表堂堂,脸色却很憔悴,可见他这些日子为杜长风操劳很多。
&ot;达尔文,你瘦多了。&ot;舒曼和他拥抱。
韦明伦声音沙沙的,也拥抱她:&ot;可把你等来了,想去看你,又走不开。&ot;说着将她们姐妹俩迎进院子。
一切还是从前的样子。天井边的石榴和海棠早过了花期,在阳光的照耀下,叶子绿得像要滴出水。舒曼看着那些绿叶的脉络,只觉心底翻涌着难舍的情绪,那些叶子凋零了,来年春天还可以再发芽,她连叶子都不如啊。韦明伦显得心事重重,背着手边走边跟舒曼说:&ot;这两天的情况好多了,没有再发作,我就把他接回了山庄,西楼那里……&ot;后面的话他不知道怎么说,顿了顿,&ot;这里条件好点,罗妈照顾得细致些,我来看他也方便。&ot;
&ot;学校那边……&ot;
&ot;我已经做了安排,不会影响教学。&ot;
&ot;那就好,我刚去了那边,看上去挺好的。&ot;舒曼由衷地感激着他,&ot;多亏你,达尔文,不然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ot;
韦明伦没有吭声,仰起脸孔望着湛蓝的天空,目光中有不可捉摸的恍惚,半晌他才说了句:&ot;我只想他好。&ot;
是的,都只想他好。
只要他好,在这么多的不幸里至少还能得到点慰藉。也许是知道舒曼今天要来,杜长风出人意料的安静。非常的安静。他见到舒曼,显然还是有印象的,对她呵呵笑了笑。但他不认得舒睿。
舒曼打来水,牵他到院子里,给他洗头。她洗得很慢,洗得格外细心,一边洗一边跟他说话:&ot;你要做爸爸了,傻瓜,以后我就不能帮你洗了哦,我要给宝宝洗。我现在每天都吃很多东西,我吃得多,宝宝才有得吃,我想让他长得壮壮的,跟你一样,长成一个山样的男子汉……如果是个女儿,你希望她像谁呢?&ot;说着她有些神思恍惚,叹了口气,&ot;还是别像我吧,病痛缠身,还这么不幸……&ot;她揉着泡泡的手有些颤抖,手一晃,泡泡飞进了他的眼睛,杜长风嗯了几声,她赶紧拿过干毛巾给他擦眼睛。
&ot;你长得真好看,像明星。&ot;舒曼蹲着,仰起脸伸手抚摸他的眉眼,他的鼻梁,他的嘴唇,&ot;你是我见过的轮廓长得最好的男人,比林然还帅,你们都是我值得用生命去爱的人,长风,你听到了吗?&ot;
杜长风顶着满头泡泡,安静地看着她,目光在她脸上搜寻,那眼神无辜得仿佛待宰的羔羊。只是,他不会知道对他下手的人是他的兄弟。
她永远不会让他知道。
他的世界已经太不幸,她想给他保留最后一点温情。&ot;长风--&ot;她唤着他的名字,半弓着身子抱住了他,&ot;你一定要好起来,快点好起来,你要做爸爸了啊,宝宝需要你,我相信你会是个好爸爸!&ot;
而他仿佛有些听懂他的话,也抱住她,嘴里含糊不清地念着:&ot;宝宝,宝宝……&ot;
&ot;是的,你有宝宝了!&ot;她站起身,拉起他的手抚摸她的腹部,虽然仍是平坦的,但里面正孕育着一个新生命啊,那是他们的果实。哪怕是舍弃性命,她也要保护好这个果实,任谁都不能夺了去!
洗完头,她牵他去后山的竹林散步。正值盛夏,竹林里非常阴凉,一路走上去都有飒飒的风。在那两根刻着字的竹子面前,舒曼停住了脚步。多少年了,&ot;丫头&ot;和&ot;叶冠青&ot;已经长成粗壮的老竹子,字迹也似生了锈,不似当年那般清晰。杜长风显然记得这两根竹子,伸手抚摸着,若有所思,转过头又望向她,他眼神仍旧锐利,看着她的时候,她就觉得他的眼神像是刀,似乎要将什么刻在自己身上。
她亦看着他,唇含着笑。
&ot;……丫头。&ot;他喃喃的,喉结里发出两个含糊不清的字节。她恍惚着点头,走了一段路,身体有些虚弱,靠着旁边的一根竹子歇息。他走上前几步,突然将她揽在怀里,贴着她的脸,摩挲着,吻着她的耳垂:&ot;丫头……&ot;他呼吸的气息全喷在她的耳畔,拂动她的鬓发,她只觉有一种遥远而亲切的苏麻,从耳畔一直麻到颈上,麻到胸口。他的怀抱那样暖,暖得令她觉得心里发酸,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又一次支离破碎。
他呢喃地唤着她的名字,吻她,急切而热烈,只觉来不及,就怕来不及,他在极度的恐惧中悱恻缠绵,仿佛是偷欢。这让她疑惑,方才在山庄给他洗头时他都不是这个样子,他怎么了,他,他……可是容不得她多想,他的唇如同火苗,似要将她焚为灰烬。仿佛已经与她分别一个世纪那么久,他是如此思念她,渴望她……他的热情瞬间湮没了她,仿佛奔腾的河流,将她整个地托起,&ot;我要你,曼,我要你……&ot;他喘息着,有泪清晰地蹭在她脸上,她亦觉得唇齿间夹杂着淡淡的咸,是他哭了,还是她哭了,她不能肯定。
但她真是哭了,箍着他,放声地大哭起来,那哭声如撕裂的帛,哗啦一声刺破寂寥的山谷:&ot;长风……&ot;一口气没接上来,她几乎背过气去,&ot;我不能没有你,也不能没有孩子,我没有办法,真的没有办法……&ot;他渐渐松开她,犹犹豫豫地看着她,目光散落在她脸上,似乎在猜测她话里的意思。&ot;长风,你要好好的,一定要好好的,我们的宝宝需要你--&ot;她抓着他的衣襟,她知道她和他共处的时间已经以秒在计算,从来不知道离别是如此锋利的刀,残忍地割舍着她对他的眷恋,一点点的,全部割舍掉。
&ot;你怎么了?&ot;杜长风惶恐地拽起她不断向下滑的身子,&ot;曼,别哭,我不要你哭……&ot;
舒曼一下被定住了,动弹不得。
他怎么这么清醒?
刘燕的葬礼非常冷清。
除了家族成员和一些走得较近的世交至亲,就只有一些例行公事的政府官员到场吊唁,几个多年的商界合作伙伴也出席了。林仕延倒是很坦然,横竖已经没落,他不指望谁会在雪中给他捎上虚情假意的问候。舒家只有秦香兰携女儿舒睿出席,舒伯萧没有露面,好不容易重修旧好的两家关系,又因舒隶的突遭不测降至冰点。如果不是碍于亡人为大,香兰和刘燕又私交几十年,可能舒家一个人都不会出席。舒伯萧一口咬定跟林希脱不了干系。因为就在舒隶出车祸的当天晚上,舒隶的办公室被盗……
林仕延跟舒伯萧在电话里说:&ot;你们收拾他吧,我老了,都瘫了,我苟延残喘留着最后一口气,就是希望看到有人收拾他。&o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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