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别宴看了一下她写了一半的过程,指着一个地方:“这里有个条件错了,画辅助线的思路是对的,不过需要画的不止一条,是两条”他讲得耐心,每个基础的知识点都会仔细讲清楚。杜思思认认真真听完了课,总算是搞懂自己错在哪里。满眼感激想跟他道谢,忽听教室那头钱讳发出一句不合时宜的疑惑。声音不高不低,在安静的教室里正好足矣让所有人听见。“余哥,你搁这儿闻什么呢?手上沾到人家信息素了?”孽缘“”“”“”全班同学神色纷呈的目光齐刷刷望过来。钱讳后知后觉说错了话,迅速捂住嘴巴一脸砸在桌上。对不起,是他一时没控制住嗓门,他有罪!余惟一个激灵,立刻放下手抬头往对面看过去,温别宴正好也朝他看过来,眼神淡得没有多余的情绪,只停留了一瞬又很快转开,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就他妈很不爽。这破小孩儿,怎么随时随地都在给他甩脸色?而且他就好奇一下而已,沾上的味道那么淡,根本分辨不出来是什么好吗?磨着牙往钱讳这个大嘴巴小腿肚上就是一脚,都怪这个坑爹货!气氛略有点儿微妙,杜思思缩了缩脖子,看看余惟,又看看温别宴,眼中悄然冒起明灭的光,犹豫着要不要说点儿什么,就听温别宴冷着嗓子问她:“还有没有别的问题?”杜思思一愣,默默看了一眼他握着笔的那只手手背上忽然变得明显的青筋,迅速努力压下唇角,很识相地摇了摇头,迅速收回习题册转身坐正。沉默是金,沉默是金。温别宴这边是打定了主意不搭理余惟,不管他说什么,全当他在放屁。低头继续翻开错题集准备把最新的错题类型抄上去,刚提笔,那头余惟忽然清了清嗓子,理直气壮道:“放屁,谁说我在闻味道,我鼻毛打结了,理理顺不行吗?”温别宴一笔用力摁在本子上,觉得自己太阳穴都不受控制得突突了两下。钱讳这个罪魁祸首都听呆了,憋了半天还是没忍住:“不是,顺鼻毛需要用嗅的?”“痒!”“那为什么要用小拇指?”“我鼻孔小不行?!”“余惟!钱讳!”伴随老王一声爆呵,一张吃满粉笔灰的抹布被用力扔过来:“你们两个当我不倒翁是吧?都给我一起滚出去!”“不准摆嗑不准聊天不准看球!不然下午放学就给我去办公室做两个钟头金鸡独立!”一节课惨遭驱逐两次,也是没谁了。余惟身手敏捷躲过抹布,一声“得令”扯着钱讳后衣领就往外头拖,溜出门时不忘给隔壁老朋友抬抬爪:兄弟,我又回来!这回还带了个伴儿,牛批不!兵荒马乱一个早晨,让余惟在温别宴心目中本就不富裕的印象分更是雪上加霜。但是他现在无瑕考虑一些,因为比起这个,他有个更大的“敌人”需要面对。淮清一中有个破习惯,每个新学期开学后第二周的周四周五要进行一次摸底测验。其实这个摸底测验还拥有两个流传更广的别名,老师们亲切友善地称呼它为开学助兴考,而学生们则是深恶痛绝地叫他开学送命考。当然,这个“们”不包括从未掉出过年级前三的学神温别宴,而是特指每个班中下游的那拨吊车尾小可怜,以及余惟为首的严重偏科的一众“跛子”同学。对他们来说,考室一坐俩钟头,对着一张无从下笔的试卷,一堂课目考下来,身心双重受折磨,半条命都快搭进去了。尤其余惟偏科情况还很特殊。除了数学,其他科目要翻过及格线全得靠运气,尤其是语文,作文平均分从来就没超过三十分,憋出一段话比生吞一斤胡萝卜拌香菜还艰难。简而言之,余惟数学得满分的次数和作文吃低保的次数完全呈正比。幸好老陈头脾气好,要是有老王一半火气,估计心脏病早犯了八百回。说起这个,其实余惟还挺羞愧挺不好意思的,所以每次进考室,他都暗暗下决心这次一定好好考,至少混个及格,让总分别太难看。遗憾的是考好考不好这种事他也不能决定,外在的能影响他发挥的客观不可控因素太多了。比如睡懵忘记古诗词,比如考试期间下雨犯困,比如出题老师脑回路跟他犯冲,比如比如讨厌鬼的考号正好在他前边!是的,他和温别宴孽缘不断,连分个考场都能撞在一起。温别宴也是到了之后才发现这次考场座位是按照姓氏首字母排的,他跟余惟又成了前后桌,和在教室时一样,他前,余惟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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