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让季棉这样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吓成这样,秦朗对这个刀疤脸更心狠。
他原停在半空的手瞬间落下,稳稳当当的扎进刀疤脸的小臂上。
不等刀疤脸哀嚎,刀就被拔了出来。
动脉被割,血飙溅秦朗一脸。
季棉的罗裙上也沾上了血,温热的,粘腻的,透过薄纱,沁在肌肤上。
上回见这么大阵仗还是在初学杀鸡的时候。
才十岁,因手法不对,一刀下去,没能将鸡的血管整根割开,半死的鸡像是感觉到死亡的威胁,挣扎着从她手里逃脱,在后厨到处乱撞。
一屋子的血,浑身的血,她吓的几个晚上都睡不好,她整宿泡在浴缸里,可不管怎么洗,都觉得浑身腻着血味。
师傅骂她,师兄师姐们笑话她。
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嘴里下意识的呢喃着。
“我害怕。”
她说着十岁那年没敢说的话。
小小的一声,似是哀求,又像悲鸣。
秦朗的意识瞬间汇拢,他的手僵在半空,转身就看见季棉的小身板摇摇欲坠。
“季棉!”
他一把将人搂在怀里,原本就小小的一只,现在像是受到了莫大的惊吓,整个人都缩成一团,隔着两层衣服布料,他都能感受到季棉的体温迅速下降。
“不怕。”他用力搂着人,似是想将自己的温度传过去,“不怕。”
“师傅,我害怕。”小丫头颤抖着唇,呢喃着。
我害怕。
季棉眼前猩红一片,漫天的红,像是一直巨大的怪物,要将她拖进猩红的世界中。
那只带血的鸡叫声,与刀疤脸的哀嚎声混在一起,充斥在她耳边。
怕呀。
她杀了一次鸡,往后每次,师兄师姐们杀鸡,都玩闹似的泼些鸡血在她身上。
她越是哭他们越是笑得厉害。
那一整年,她似乎是伴着鸡血入眠,她害怕,可师傅说,这地方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
再怕,就哪来的回哪去。
与满街的流浪猫流浪狗作伴,与下水道里的老鼠成群,成这世上的一只蝼蚁,让人一脚碾死,无人疼无人爱的出现在这个世上,再静悄悄的付为灰烬。
她不敢怕了。
从一开始的手足无措,到后面的镇定自若,最后只得到大家“师妹越来越无趣”的评论。
从小师妹,到独传弟子。
十多年来,那些梦还是会占据她的夜晚。
从来没人拉着她,搂着她,轻声细语的和她说,“不用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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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若一场大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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