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样一个老旧城区,治病低廉本就是优势之一,何况还十分灵验,何况还不收钱。
据说,王风治病只收五块钱的诊疗费,如果需要吃药,他也只会开一个药单出来,绝不会让人在他那里买药牟利。
而且他还包治到底,只要给你看了一次病,以后就会一直负责,什么时候去什么时候给你治,还不额外收费。
于是,我和郭瘸子就只能在对面,隔着窗户,看着人家楼下络绎不绝的客户,相顾无言。
再看看郭瘸子这边,门庭冷清得连个拉屎的鸟都没有。
为了开这个店,郭瘸子也是煞费苦心,而且特意买的是二楼的房子,怎奈大伙对他窗户上贴的广告语视若不见。
我给他出了个主意,对他说,你这个广告语太单一了,你只写了风水预测,周易起名,经营项目有点少。
我建议他再加上两句,变成:查姻缘,求财运,风水预测,周易起名,专治各种疑难杂症。
郭瘸子犹豫了一下说,如果只写风水预测和周易起名,这还属于玄学的范畴,算是打擦边球,要是写的太具体,会不会有被人举报的风险?
再说,要说专治各种疑难杂症,这属于行医治病了,回头万一有人查行医执照,咋办?
这老家伙还挺谨慎的,我无语地告诉他,现在对面连佛陀转世都有了,你这还算个事?
就算是有人举报,那也是先举报那个以佛陀转世为名给人治病的,你担的什么心?
郭瘸子一听,倒也是这么回事,有佛陀转世的人在前面挡着呢,还有什么可怕的?
于是乎,他也胆子大了起来,不但在窗户上贴了广告,还做了一块牌子,就放在一楼门口。
上面写着:专治各种癔病,小儿惊吓,破关,还阴债,化太岁,查姻缘,斩桃花,看阴宅,求财运,还替身,破小人,免费看病,擅长各类疑难杂症。
下面写着:本单元202室。
我一看这广告词,不由笑着对他说:“老郭,你这民间艺术类别还挺丰富啊,你这以前要不是开卦馆的,我跟你姓。”
郭瘸子嘿嘿一笑:“这你还真猜错了,我从来都没开过卦馆,顶多就在天桥底下摆过几天摊,其实要不是你跟我合伙,我也不能写这么多项目。从此以后,咱爷俩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咋样?”
他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不住对我挑眉,态度颇为亲昵。
我警惕地退后了两步,说:“跟你合作可以,但我跟你可不是一条绳上的的蚂蚱,我是另一条绳上的。还有,你不是会出老千么,现在你手里也有钱,还费劲开这个店干什么,干脆去赌几把大的,不就什么都有了?”
郭瘸子苦笑道:“你真以为我是指望那个赚钱的?我那不过是为了凑点经费,想要买间房罢了,正所谓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我要不是前几天贪心了,早点收手,我能挨那顿揍么?”
他说着又凑到我身边,说:“说实话,咱们现在这个生意才是无本万利,只要咱俩好好干,一年买车,两年买房,不在话下。”
我真想告诉他,我刚来洛阳就赚下了车和房的钱,不过我也不想刺激他,于是对他说:“买车买房我倒是不急,我就是纳闷,对面那个王风,怎么就成了佛陀转世了?第一次见他那天,他跟个壁虎似的在天花板上趴着,哪个佛好这口?”
说实话,我真是对这件事十分的不解,要不是因为王风,估计我这两天也不能天天来郭瘸子这。
“佛?呵呵,佛个屁。”他啐了一口唾沫,说:“他分明就是邪灵附体,冒充佛陀,你还真信啊?只不过,他家里那个不知是什么东西的东西,还是有点本事的,反正我是没看出来那是什么,但是你能有啥办法?难道去揭穿他?”
“揭穿他倒是不至于,再说他现在给人治病那么灵验,又不收钱,口碑好得很,我就算去揭穿,也得有人信我才行啊。”
我有些无奈,其实我也明知道他是假的佛陀,但是现在就连王大妈都不信我们的了,满心相信他儿子是佛陀转世,在小区里趾高气扬的,见了谁都自觉高人一等的样子。
但按理说,如果他身上的是个邪灵,只是想治病救人积累功德,那倒也不算什么坏事,最起码还帮助了别人。
可是,就怕他暗中另有目的,那样的话,受害的人就多了。
我们两个在这一点上面,倒是颇为观点一致,可惜也只能干瞪眼,每天在家里看着对面生意盈门,我们这边依旧冷冷清清。
不过,王风家里生意好,倒也不是对我们一点帮助都没有。
有的时候,他家忙不过来了,或者是有人不愿意排队那么久,然后刚好看到我们这边的广告,就抱着试试看的态度过来。
所以,在冷清了几天之后,我们还真的有生意了。
这天上午,我照例打了个出租车来到郭瘸子家,顺便在楼下买了一兜瓜子,坐在郭瘸子家窗户边,一边嗑瓜子,一边看着对面。
王风家里通常从早上八点多就开始有人陆续来了,现在已经快到十点,正是最忙的时候,在楼下站着七八个人,一边闲聊一边等着。
而且每个人手里都有一张纸条,那是王风发的号,那些人看病的时候,就按着号码顺序来依次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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