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越凛与周俊茂赶到时,从确认楼栋开始就皱着眉。 “二楼一号,我记得住的是个老太太吧?上次我来还看见她出去扔垃圾来着。” “嗯。” “老太太家怎么还打起架了。”周俊茂一边摇着头一边上楼,哄闹的声音传来时,两人加紧了脚步,看见楼栋里满当当的人,周俊茂额角一跳。 “来,让让啊,让让。”周俊茂打头上前,问:“是谁报的警啊?” “是我,是我!警官,是我。”老太太脸上泪痕早干了,此时眼又红了起来,她走到门边举起右手向周俊茂示意,可当她看见周俊茂身后的路越凛时,她的神色愕然,眼神飘忽了一下。 看见警察,围观的人自动绕开,路越凛注意到了在台阶上坐着的身影。 林方歧脸上挂了彩,额角有一处红肿的伤处,他原本没瞧见路越凛,看到周俊茂时才往下看了一眼。 两人的目光隔空交汇,而当林方歧站起身时,周俊茂也看见了林方歧。 他眼睛放大了些,扭头瞟向路越凛。 “警官,警官你看看我,你看我的脸被这瘪犊子打的,他拿棒子抽我啊!”谢志强一个晃眼儿的功夫扑到了周俊茂身上,周俊茂被吓了一跳,手扶着栏杆才勉强稳住身形。 “诶!别动手动脚的,有事好好说!”周俊茂道。 “就是他!警官,就是他打我!”谢志强指着人堆外边站着的林方歧,他身量高,如鹤立鸡群般,站起身时哪怕在人群外侧,也能露出一个头来。 看着谢志强的指认,人堆又动了动,错开谢志强手指的方向,林方歧从人后站了出来。 “我在家好好的,他突然冲进我家打我!还打得这么凶,他犯法了吧!他一定犯法了!”谢志强情绪激动,脸上的伤口和凝固的血线让他看上去颇为狰狞,面目如同一个罗刹。 “别激动,”周俊茂拍了拍他的肩膀,身后的路越凛也走上台阶,周俊茂继续道:“情况你得具体说,不要这样含混,事情来龙去脉,他为什么闯进你家,又为什么要打你,总有个因果关系吧。” 眼见着周俊茂并没有被他的惨样勾起同情,谢志强表情变幻,不太爽利。 “能有什么前因后果,他就是莫名其妙来打我!”谢志强提高声量大吼道。 周俊茂皱眉,歪着头用手指挠了挠被他吼痛的右耳。 “无缘无故打人?”路越凛看了看谢志强,又看了眼他身后的老太太。 他的目光聚在老太太脸上,低声问:“陈婆,是无缘无故打人吗?” “小……小路……”老太太打了个哆嗦,双目睁着,眼眶里隐隐有泪水泛出。 “方歧是我家的弟弟,按原则讲,我不该处理这件事。”路越凛看向老太太,继续道:“现在我们来,就是把情况梳理一下,若是牵扯到赔偿调解,需要回派出所处理,我不会参与。” “方歧,你说说,为什么打人?”路越凛的目光转向林方歧。 “好啊!原来你们还沾亲带故!明着面儿地偏袒是吧!”谢志强更不爽了,他没想到报个警还引来个带着亲戚关系的。 路越凛转身,他穿着淡蓝色制服,腰背挺得板直,凉薄的眼皮轻掀,冷冽目光扫过谢志强,气势骇人,谢志强瑟缩一下,仍是哽着脖子。 “是你吧?”路越凛突然发问:“7月2日在南桥赌博,你跳窗跑了。” 谢志强猛地瞪大眼,“你……” 他哽着脖子:“警察同志你可不能乱说,我……我没赌博。” “你这么一说,我好像也有点印象。”周俊茂探身去看,谢志强猛地低下头。 “我没赌!”谢志强抑制不住脸上的怒色,大喊:“好啊!你往我身上泼脏水是吧!你就是偏袒他!你叫什么,你说说,我要把你的号码拍下来举报你!” “不存在偏袒。”路越凛面色不变,退了一步,他拍拍周俊茂的背,“你来。” 周俊茂一天能见八百个谢志强这般暴躁的人,有理不在声高,无理偏偏取闹,他看着谢志强,又看向林方歧,他像是你是我什么人(二更) 掺和进人家的家事,又被反咬一口,林方歧自认倒霉,也懒得争辩,听着谢志强歪七扭八颠倒是非,原本林方歧已经决定随他去,该赔就赔,他下手时收着劲儿,谢志强连个轻伤也算不上,闹到派出所最多也只是一个赔偿问题,但他没想到的是来的人会是路越凛。 当着路越凛的面,林方歧好像被激起了一口气,不想任由谢志强往他身上抹脏泥。 “嘿!你小子!”谢志强恨恨吼了声,人就要窜到林方歧面前,周俊茂正想拦人,身侧的路越凛先他一步,默然挡住谢志强的身影。 “吵吵什么,有话好好说。”周俊茂轻咳一声,面色肃正。 他看向林方歧,道:“你来说,到底怎么回事。” 林方歧盯着不太安分的谢志强,道:“我回来遇上他敲门讨钱,他和老太太推搡了几下,我没忍住,就冲进去打了。” 周俊茂抬了抬眉,看向谢志强身后的陈婆,谢志强单手叉腰,摆出不可置信的架势,“笑话!我怎么可能打我妈!” “切。”替林方歧帮腔的婶子闻言嗤笑一声。 谢志强听见这一声哼笑,霎时怒火又翻涌上头,他怒目看向婶子,还没等他有下一步动作,路越凛忽然出声。 他看向角落一直垂着脑袋的老太太,问:“陈婆,谁说的是真的。” 陈婆听到声音,缓缓抬起头来,她声音颤抖,唤:“小路……我……” “他说的怎么可能是真的!要是真的,我妈干嘛还打电话报警!那不是个天大的笑话嘛!”谢志强指着林方歧,又指了指脸上的伤口,喊:“他把我伤成这样,必须赔钱!” “陈婆。”路越凛的目光紧紧聚焦在老太太身上,老太太在这一声声的呼唤下,背越发佝偻。 大滴大滴的眼泪夺眶而出,泪水覆在面上,她眼通红。 “我……”老太太声音哽咽。 “哭哭啼啼的,妈你做什么呢!”谢志强不耐烦,转头瞪了她一眼。 林方歧冷眼看着这出闹剧,想不通当时为什么要出手,平白惹上一身骚。 泪水横亘在脸上,林方歧偏开眼,他摸进裤兜,将纸巾摸了出来,小袋纸在手指转了两圈,没等他递出去,路越凛已经先他一步,给老太太递了张纸,老太太颤抖地接了纸,满眼不可置信。 “妈…你做什么呢——!妈你快说句话!” 陈婆满目仓惶,悲怆的情绪再也遏制不住,她忽然提声道:“是我对不住,是我对不住啊!” “小路,是我对不住那孩子,我……”陈婆的泪水决堤,谢志强瞪大眼,“妈!你说什么呢?!” 他遏制不住脾性,重重地推了老太太一把,老太太后背撞在门框上痛哼一声,周俊茂立即上前按住谢志强的手腕。 “干什么!当着我们的面都敢动手动脚!”周俊茂大喊一声。 谢志强奋力挣扎,“好啊!好啊!你们都是一伙的是吧!都来变着法的对付我一个人!你们——” 后背被撞得生疼,胸口像豁了一道口子,冷风灌进胸膛,老太太无言看着面前的谢志强。 疼爱的孩子什么时候变成了这副样子呢? “是我对不住啊!”老太太呜咽道:“他这个丧门星……!他就是来讨钱的,老头子去世,他姐拿了点儿钱,他就惦记着,我……我……是我对不住!” “你!你这个糟老婆子诬陷我!连你也跟他们站在一头是吧——” “说什么呢!”周俊茂加重力道钳制住他,谢志强痛哼一声。 “不赔了行吧,不赔了!他打我,我原谅他了!特么赶紧放开我!”谢志强被制着,后背挨过棍棒的伤处痛得他直哆嗦。 眼看见没有回还的地步,谢志强立马改了口。 “不追究了?”路越凛问。 “不追究了,不追究了行吧!……艹,真特么晦气——”谢志强嘴里念念有词。 “那行,”路越凛的目光扫过林方歧,林方歧迎上他的视线,没等林方歧显露什么反应,路越凛就转向谢志强,道:“但你还是得跟我们走一趟。” “走一趟?走什么走!我还等着回家吃饭呢!” “我想你应该仔细说明一下7月2日发生了什么。”路越凛冷声道。 “7月……我什么都没干啊!我说明什么,我有什么好说明的,我——妈!妈!”谢志强转脸看向陈婆,想要回转局面,老太太没想到还会引出这茬子事来,面上也慌乱了。 “小路啊,这又是做什么,小路,我儿——” “陈婆,放心,只是简单的问话。”路越凛抚了抚她的肩膀安慰。 而周俊茂已经先一步将谢志强压下了楼梯。 “这又是搞得哪一出啊。”有人摇摇头,叹了口气。 “大家散了吧,别在楼道聚集了。”路越凛招呼其他人。 没了热闹看,围观的人兴致乏乏,很快就走得差不多了,住在对门的婶子颇有留恋,一步走三回头,关上门都有点依依不舍,看上去还想再围观两眼。 她把门敞了一条缝,露出半截脑袋,路越凛冲她笑了笑,婶子被笑得不好意思,这才把门给关上。 林方歧就站在婶子的家门前,见路越凛笑得灿烂,门一关又将笑意迅速收敛,林方歧撇撇嘴,这是哪来的变脸大师。 “小路啊……”陈婆唤了路越凛一声,又看向林方歧,林方歧别过眼去,脚尖压在台阶上。 “陈婆,进屋去吧。”路越凛搀着她,要把人带回屋里。 老太太攥着路越凛的手臂,着急道:“我儿子是犯了事了?他赌了?” “得确认一下,”路越凛道:“你先回屋好好歇着,有什么事我第一时间跟你说,成吗?” 老太太这才点点头,她今天流了太多眼泪,神情都是恍惚麻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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