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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第2页)

舒窈拉起宁秀的手,勉强笑了笑:&ldo;没关系。秀秀你忘了,大宋有驿站。我们还能写信呢。&rdo;

宁秀蹙起淡眉,目光悠悠地问:&ldo;代北它在哪里离汴京有多远&rdo;

舒窈摇摇头:&ldo;我也不知道。自我出世便一直待在汴京,从未回过祖籍老家。家中长辈说,我们郭家宗族在老家,祠堂在老家,根自然也在老家。祖母入土为安,讲究叶落归根,与祖父合葬时是要回到代北,回到金城故里的。&rdo;

&ldo;你明日就启程&rdo;

&ldo;嗯。明日一早。&rdo;

&ldo;那我去送你吧,到时候&rdo;

&ldo;别送。&rdo;舒窈抬起手,拦住宁秀将出口的话。

&ldo;秀秀,我走的时候你别送。等我回来的时候,你接我一接便好。&rdo;

&ldo;为什么&rdo;宁秀不解地睁大眼睛,&ldo;你不想我送你&rdo;

舒窈摇摇头:&ldo;想。但我更怕招惹了眼泪。你知道吗,秀秀。祖母这一走,我就觉得自己一下子被推到了人前,好像几日间就把自己今后几十年的眼泪都流完。再见离别相送,我是怕极流泪了。&rdo;

宁秀听罢先是沉默盯着舒窈,过了一会儿,她握住舒窈的手说道:&ldo;你放心,阿瑶。明天你离开,天下大雨我也定会送你。他年等你回来,便是晚天欲雪,风杂寒霜,宁秀也必出城十里前去迎你。&rdo;

她说话声音一向细柔,偏讲得又这样郑重其事,落地铿锵,让舒窈听后都久久难以成言。

舒窈似恼羞不忿,狠瞪了眼宁秀斥道:&ldo;你身子不好。明日赶早送我,去到城门喝凉风吗&rdo;

宁秀颇不服气:&ldo;如今是你身子不好。还病着就扶棺赶路。不看一眼,我怎么安心&rdo;

舒窈犟劲涌起,一语不发盯着宁秀。她目光沉沉,眼波潋潋,静静坐在榻上,好像丝毫不为宁秀言语所动。

当然不能为之所动。

她的好友是胎里带的不足,张府平日里好医好药伺候着,才总算把她养大。可纵然如此,老天若有春凉秋热的些微变动,宁秀也总是首当其冲病倒的那个。明日她走,启程在清晨,且不说天气如何。便是真至相顾时,别愁难掩,离怀在心。千言万语不知从何叮嘱,百般牵挂难以从头叙述。这般别离之苦,何必两人承受

宁秀终于受不住她执拗脾气,软语妥协。

&ldo;不送也行。那你要记得,到了金城时常给我写信。&rdo;

&ldo;好。我记得,你也一样。&rdo;

那日她们约定互不相送,只等舒窈到代北后,闺友间以信笺传书。

可如今,宁秀的车驾依然停驻在了舒窈离都必经的卫州城门边。所不同的,只是宁秀从头到尾未曾下车露面她在躲着舒窈,她以为她不现身,她就不知她来送她

在舒窈的车驾经过她面前时,宁秀终于按捺不住,一把撩开车帘,向着舒窈狠狠挥手,扬声唤她:&ldo;阿瑶,阿瑶,你要记得秀秀,要记得给我写信到了那边要记得报平安&rdo;

舒窈手伸出车外,扒着车帘回望她,对她大喊:&ldo;我记得,你也一样。快回去吧秀秀,天冷加衣,莫着了风寒。&rdo;

秀秀在另边厢重重点头,眼泪洒落,已哭成一个泪人儿。

到底是哪个混人说女儿间情谊不值得看重

那定是他心怀嫉妒,不曾真正见过,不曾真正有过女儿间闺友情。世人皆言,肝胆相照,两肋插刀是男儿待知交的豪情。却不知女儿间的姐妹情也同样清如杜兰,香若醴醪。

郭府送葬的车队辚辚而行,走过卫州门,走过护城河,向着西北故里蜿蜒而去。而汴京皇宫的太子则在崇政殿出来以后,又一次问殿外伺候的周怀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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