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明仁殿,舒窈跟在母亲身后,低眉顺眼趋步行礼:&ldo;臣女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千秋。&rdo;
她声音轻缓,奶香稚气里又透着超脱同龄人的淡然,让凤座上的皇后不由挑了挑娥眉。
这位皇后是个很美的女人,一双秋水丹凤目,两弯柳梢入鬓眉。粉面含威,顾盼有仪,年过不惑依旧绰约明艳如光环耀眼。
舒窈对她行礼毕,听她悠然淡雅地开口:&ldo;小丫头,你过来,让本宫瞧瞧。&rdo;
话语柔和,带着让人无法抗拒的威严。如清泉下石,白浪击岸。
舒窈恭谨上前,垂首敛眉,只听皇后发问:&ldo;叫什么名字几岁了&rdo;
&ldo;回娘娘的话,臣女郭舒窈,今年六岁。&rdo;
&ldo;六岁可曾开蒙&rdo;
&ldo;九月开蒙。至今两月有余。&rdo;舒窈静静地望着自己绣鞋前端,想了想又不疾不徐补充,&ldo;先生正教臣女识字。&rdo;
开蒙不足三月,才是一个刚刚识字的娃娃。哪里懂得上下尊卑,君臣有度便是当真做下僭越事也必是因为孩童玩闹,无心之失。
话中含义隐晦,却逃不过刘皇后的眼睛。
好聪慧的一个丫头。
刘皇后默默望着舒窈,眸底闪过一丝暗芒:&ldo;那日你因何事与太子闹不愉&rdo;
她骤然发难,问题直指舒窈心虚所在。
舒窈怔了怔,也不再牢记家人嘱托。一语不发撩起裙裾,不推辞,不狡辩,&ldo;咚&rdo;一声跪在地上,低着脑袋乖巧巧任凭发落。
刘娥眼梢微扬,侧目转向夏氏,唇腮含笑:&ldo;郭夫人,令爱可真让本宫开了眼界。从小到大,尚无一个人敢对太子这般。&rdo;
夏氏闻言惶恐,战兢兢躬身低头,连连请罪。
&ldo;算了,孩子难免顽劣。又不是什么大事。快起来吧。&rdo;皇后淡笑着挥挥手,立刻有宫女上前将舒窈扶起。刘娥的手缓缓搭上舒窈肩头,舒窈只觉她抚摸着她的耳发,声音慈蔼地对她说:&ldo;本宫知道你非有意,本宫还知你今日忐忑,未曾用过早膳。&rdo;
舒窈心头&ldo;咯噔&rdo;一跳,差点抑制不住自己抬眸看她的。
&ldo;偏殿暖阁备下了糕点果食。你可愿去尝尝&rdo;
虽是问询,话出口却就带了不容拒绝的强势。
舒窈抿了抿嘴唇,声音细缓:&ldo;谢娘娘赐食。&rdo;
刘皇后这才直起身,面带微笑对一个宫女吩咐:&ldo;阿映,将小姑娘带去暖阁,好好伺候着。&rdo;
她说得这样理所应当,竟让舒窈一时间摸不着究竟该如何应对,只能跟着那位唤作阿映的宫女一步步走去偏殿。
到暖阁,桌案上早已摆好一碟碟时新花果、香苏蜜食。连舒窈爱吃的离刀紫苏糕亦在其列。
舒窈蹙着眉,尚未动作,目光只无意间扫了下金丝梅糕,下一瞬那糕点就被阿映夹到了她面前。
当真是周道贴心,伺候到嘴边。
&ldo;郭二娘子,可是觉得这糕点不合口味&rdo;阿映见她不动,不由疑惑。
舒窈眨眨眼,边摇头边用手帕拖着点心,开始小口小口咀嚼品味。
到底是皇宫的东西,虽不如外头接地气,但胜在精致,入口甜滑,嚼劲筋道,也别有一番风味。
糕点吃到一半,舒窈倾身掸掸裙上的碎屑,手还没放下,就听廊下一阵跑动声,紧接着门口传来问礼声:&ldo;给太子殿下请安。&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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