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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孩子,难道……你听不见爹爹的心吗……
医馆后院冒着腾腾热气,小阿冬认真地看着火,身边摆着先前尚未倒掉的药炉与药碗。
张继来时奔的急,未曾留意满地的炉罐,心中不免疑惑:“阿冬,今日医馆很忙?”
阿冬摇摇头,比了个闭门的手势。
张继这才想起他来时门外的冷清,想来柳枫大抵晨时便不舒服,今日医馆也就并未开门,那这些碗罐……他将地上垒起的药碗数了数,算上屋中的,竟有十二三个。
“这里竟都是他用的药?”
他看着那大小药罐,见里头药渣尚存,不免取出一撮看了看,大抵是些黄岑、砂仁、杜仲之类,他在战场多见负伤,多少识得些益气止血的药材,“怎么这样多……”
阿冬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小锅里的米粥,小腿飞快地跑进自己住的小厢房,取来一摞纸张递给张继。
“药方?”
他看着纸张上头的字迹,不太好看,但他很熟悉,是柳枫的字,“就是这些罐子里的?”
阿冬点头。
张继翻看着那些药方,只见越到后面的,涂改越多,药量似乎也更重,只可惜他对此并无精通,只识得当中一些常见基础的药材,和几味能临时止血的草药,却并不知道它们更具体的作用。
翻至最后一张,他看到了两味熟悉又陌生的名贵药材,那显然是宫里才有的东西,想是陛下亲赏,或是太医院那边的阿谀之物。
“这都是些什么方子,你晓得吗?”
张继见阿冬比划着什么,可他没看懂,大概是药材方面的术语,他便俯下身子,摊开手掌让阿冬拿手指写给他,“我不通药理,你写在这儿吧。”
阿冬到底有些敬怕他,一笔一画很小心的写了个“保”
字,张继当即反应过来:“是保胎的。”
阿冬点点头,又在他掌心写了三道横。
“三?”
张继没明白他的意思,“三是什么?”
阿冬摆了手势,是三天。
张继看着小童翻飞的双手,仿佛极力要告诉他许多事情。
他说医馆已经关了三天,其他大夫都在外轮值,柳枫腹痛,痛了很久,换很多方子,呕吐,扎很多针,他悄悄地哭。
这个有口无言的小童并不能通过语言去具体描述他的所见所闻,他只能陈述事实,用最简明的手势。
张继从他的肢体里解读出断续的含义,这些含义令他胸中苦涩,拔腿飞奔回屋。
可他将要走到门外时便缓了步子,反而蹑了手脚,嗫湿了手指在纸糊的窗棂上化开一个小洞。
透过小洞,柳枫蜷缩在被褥中的样子清晰可见。
他确实不耐疼痛,眉心蹙在一起,吐息沉重而短促,当中揉进了难耐的嘤|咛声。
“柳枫。”
张继唤了他一声,手指扒在朴素的窗雕上,并未推门。
柳枫正被汗水糊了眼,眼睛不大睁得开,听到声音勉强往房门看了一眼,见门关着,只当他要来送粥,屏息道:“你走吧,我还不想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