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昶打开手机的手电筒朝着那个角落照去,看到角落里的那一坨东西似乎狠狠颤抖了一下,然后抖得更加厉害,啜泣声被强硬忍了下来,但还是有打哭嗝的声音。将手机咬在嘴里后,顾昶翻上阳台,轻松跨到隔壁的阳台上去,落下来的时候发出了轻微的响动,但并没有引起房间里那个女人的注意,倒是把小屁孩顾尧吓得不轻。他缩在角落里猛地抬头,似乎被吓得不轻,蓄着泪水的眼睛里带着明显的惊恐和不安,脸上的泪痕在手电筒的照耀下泛着光。还是跟之前见到的那样,脏兮兮的……顾尧怕的是怕,但他发现翻进来的不是小偷不是坏人不是怪兽也不是妖魔鬼怪,而是刚刚不久前还见过面的顾昶后,似乎没那么害怕了。甚至,还有些庆幸地笑了。这笑容在他满脸泪水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可怜和揪心。顾昶抿着唇,没说话。顾尧依旧把自己小小的身体缩在那个角落里,他似乎想要站起来,可又顾忌着什么,丝毫不敢动,只是泪眼汪汪地看着顾昶,仿佛在寻求什么帮助。好一会儿后,顾昶才将手机放在阳台的栏板上,弯腰将顾尧从那个小角落里抱了出来。光是用眼睛看的时候,只能隐约感觉到这孩子很瘦很小,干瘪瘪的,跟实际年龄完全不符,但等上手抱了之后,才发现这已经不仅仅是瘦了,甚至是轻到好像完全没有重量。顾昶都担心一阵风吹来,顾尧就被吹飞了。被顾昶抱起来后,顾尧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脖子,但是双手刚碰到他的脖子,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立马将自己的手给缩了回来。这副小心翼翼又卑微可怜的模样,让顾昶心里很不是滋味。他以为自己冷心冷情,毫不讲理,没有任何爱心,但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还是会心软,还是会让自己的心情受到影响。看着怯生生缩在自己怀里,却不敢用手碰一下他的顾尧,顾昶的眼眸颤了颤,低声问道:“吃饭了吗?”顾尧抬头望着他,摇摇头。“妈妈让你在这里?”顾尧迟疑了一下,点点头。“饿不饿?”顾尧又摇了摇头,然后也很小声地说道:“我吃了面,不饿了……”顾昶才想起自己之前给他煮了一碗面。看了一眼已经被关了灯的客厅,他又问道:“妈妈不在家?”这回,顾尧迟疑着点了点头,但是很快摇摇头,表情也开始变得不安,手指颤了颤,似乎想要抓住顾昶的衣服,可是又害怕地缩回了自己的手。似乎在害怕些什么……顾昶一手抱着他,一手拿起自己的手机,低声道:“抱紧我。”顾尧犹豫了一下,听话地抱紧了他的脖子,就看到顾昶咬着自己的手机,再次翻上阳台,然后身手敏捷地抱着他来翻回自家的阳台,顺利落在了地面上。心里有数就好(五)两家的阳台其实距离很远,普通人根本无法跨越,即便是借助工具都稍有难度,可这样高难度的动作,他却一气呵成,没有丝毫的迟疑和担忧,显然已经做过无数次。顾尧瞪大了眼睛,还没来得及害怕,就已经被顾昶帅气的动作和行为给迷晕了眼,小心脏砰砰跳了起来,似乎十分兴奋。“好、好厉害!”顾昶看着怀里的顾尧,嘴角微微勾了起来,那似乎只是无意识的动作,自己压根感觉不到,却让顾尧看傻眼了。这个年纪的小孩子还没有太明显的美丑之分,但顾昶这样的颜值,加上这样随性的浅笑,让顾尧第一次明白了什么叫做迷人。顾显本来是在沙发上玩手机的,等抬头看到顾昶居然抱着顾尧出现的时候,顿时惊得手机都掉在了沙发上,嘴巴都合不上了。他急忙站起来走过去,满脸震惊地问道:“你上哪儿把人家小孩给偷回来的?!你这也太……”话还没说完,他就想起了顾昶那一身翻阳台的高超本领,联想起自己今天在大妈那儿听到的那些传闻,还有这个时间点……顾显拧眉道:“这么晚了,她把小孩关在阳台上?!”以前还在孤儿院的时候,大家都非常羡慕有爸爸妈妈的孩子,也很羡慕那些被人领养回去的同伴儿。后来有个义工老头儿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大概是为了安抚他们受伤的心灵,总是跟他们说那些有爸爸妈妈却过得比他们还不如的悲惨小孩儿故事。最让顾显印象深刻的就是有一个小孩儿被他的爸爸妈妈关在了阳台上,然后被活活饿死的故事。之所以印象深刻,是因为他们那边有个被领养回去的小孩就遇到了这样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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