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不幸中的万幸,应小满并不听他说话,他还没来得及把今日找她的真正意图和盘托出。
&esp;&esp;应小满牵扯进余庆楼案子,她爹应大硕和庄九“疑似无证”,在京城并不是什么秘密。
&esp;&esp;只要一口咬死自己身为“郑相麾下幕僚”,听到些余庆楼案件片段,好奇心起,寻当事的小娘子问话。
&esp;&esp;再咬死“全是你们误会”,“无故抓人”,郑相自然会解救他出去……
&esp;&esp;黑暗的屋里,文士的焦灼神色散去大半。人又笃定下来,闭目假寐。
&esp;&esp;秋雨击打长檐的连绵声响中,时不时响起屋外几名看守的脚步声和简短对话。屋里墙角处也传来窸窸窣窣的细微声响。
&esp;&esp;文士起先以为是爬虫硕鼠,并未理会。
&esp;&esp;但屋里的细微声响突然大了起来。嗒地一声。
&esp;&esp;文士一怔睁眼。他本就躺地上,黑魆魆地看不清什么。只看到贴墙放置的五斗大木柜自己打开了。
&esp;&esp;一个黑魆魆的影子从打开的木柜门里缓缓显出身形。
&esp;&esp;“呜呜呜——”文士惊恐大叫。但麻布堵住的嘴里只传出几声含糊的呜咽。
&esp;&esp;那道黑魆魆的人影,脚步落地极轻,无声无息地走到文士面前。
&esp;&esp;弯下身来,露出一双浑浊带白翳的老眼。
&esp;&esp;盯着地上惊恐万状的文士,仿佛在看墙角倒毙的死鼠。
&esp;&esp;伸出粗粝的手,直接搭在文士脖颈间,用劲一拧。
&esp;&esp;秋雨从长檐溅落地面。
&esp;&esp;连绵不断的雨声里,应小满把困倦的阿织抱去屋里给义母哄睡,自己在小院里搭起雨棚子,正在忙碌准备着明早出摊的鲜肉。
&esp;&esp;隔壁小院里,几名晏家人捧着文士画押招认的供状,神色凝重低声交谈着,时不时望一眼门外,等候大理寺押解人犯。
&esp;&esp;厢房安静无声。
&esp;&esp;
&esp;&esp;秋雨淅淅沥沥。
&esp;&esp;晏容时的面前摆放着一份墨迹尚新的供状。末尾签字画押,写明供状之人的姓名:“朱臣年。”
&esp;&esp;供状篇幅不长,里头只两件事:
&esp;&esp;其一:朱臣年自称是郑相麾下幕僚。
&esp;&esp;其二:坚称被绑是一场误会。他在街上偶遇应小娘子,想起近期听闻的余庆楼案,起了好奇之心,闲聊几句而已。
&esp;&esp;当然,第二条证实是谎言。
&esp;&esp;应小满回家半途中遇到个不怀好意的中年文士,把坏人对她说的原话来了个竹筒倒豆子——一点不留。
&esp;&esp;所以,朱臣年清楚地知道应小满的身份,并且知道应小满的义父和余庆楼方掌柜相识的往事。特意来寻她。
&esp;&esp;至于他半路拦住应小满想说什么,话未说完,目的不明。
&esp;&esp;但一定有目的。
&esp;&esp;晏容时思忖着,指节在供状上敲了几下。
&esp;&esp;人是郑相幕僚。朱臣年这回来寻应小满,是他主家郑相的意思?他自己的意思?背后另有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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