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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第1页）

朱继飞胡乱擦着泪，握住她手笑道：&ldo;嗯，你没事，我自然不怕，不怕的……&rdo;

左言希已俯身说道：&ldo;姜姑娘，有一些事，几位大人要问你。&rdo;

姜探抬眼看到他，微有愕然，然后虚弱地笑了笑，&ldo;我娘……死前……把所有的罪都认下了，对不对?&rdo;

左言希柔声道：&ldo;在下不知。但姑娘病已至此，想来也不愿将许多秘密带到地底下去。&rdo;

阿原顿时刮目相看。

如此温存优雅地宣布一个年轻姑娘的死亡，左言希的毒舌其实跟景知晚已不相上下，果然……般配!

仿佛为了印证阿原所想，景知晚亦走到姜探跟前，淡淡道：&ldo;你母亲应了多少不该她背负的罪过，姑娘应该很清楚。不如趁着清醒赶紧说明白，以免二公子日后有些说不清楚。&rdo;

不论朱继飞事前知不知情，他第一时间试图带姜探逃走总是事实。

朱夫人是嫡母，按律，他知情不报可以免予责罚。

但棂幽和丁曹之死破绽颇多，若姜探不能解释，朱继飞无疑难逃嫌疑。

朱继飞却似不曾听到左、景二人说话，跪在榻前痴痴凝视着姜探，干涸着嗓子道：&ldo;探儿，你不必想别的，赶紧好起来最要紧。若你好不了，我……我也只好陪着你。我总不会辜负当日的誓言。&rdo;

姜探仰了仰精巧的下颔，眼底的泪水倒涌，泪光便淡了下去。

她甚至微微地笑道：&ldo;继飞，谢谢你……谢谢你陪我这一程。&rdo;

朱继飞胸口起伏，揉nie着她纤瘦的手指，似要将她搓碎，压到自己骨肉之中。

姜探喘着气，将眼前众人一一看过去，然后停留在谢岩面上，&ldo;棂幽……是我杀的。他知道得太多，猜到与我有关，但他心里又有鬼，那边一报官，便逃来找我，威胁我……索要钱帛不算，还对我……对我甚是无礼。但他极蠢，于医药之道全然不懂，偏要装作大师，轻轻松松被我骗着服下两种相和后足以致命的&lso;强身&rso;之药。&rdo;

她说棂幽对她无礼时，面上泛的红晕明显含着羞怒，便叫人不难猜到，那个丑陋粗鄙的江湖骗子，对这病弱的绝色女子，怀了怎样的心思。

第一卷灵鹤髓（一零二）

李斐不由摇头，&ldo;这骗子，真是该死，该死……&rdo;

忽见众人都抬眼看他，他舌尖转了转，忙道：&ldo;那丁曹呢?总是无辜被你害了性命吧?朱蚀所服之药，是你母亲掉换无疑。而你当然是同谋，才会杀丁曹灭口。&rdo;

姜探凄冷地笑，&ldo;朱蚀所服的灵鹤髓，是我故意掌握不住火候，炼作了夺命毒丸。我知道我娘要做什么。那是我杀父仇人，我没觉得我们做错了。但此事继飞并不知情。他知道我也炼过灵鹤髓，才心生疑虑，暗藏起两颗药丸准备问我娘，却被官差发现……他虽怨我和母亲害死他父亲，却也担心我出事，发现官差在查点药材，怕我被盯上，遂叫书僮通知我，想让我有所准备。&rdo;

景知晚似在惋叹，&ldo;可惜，反而暴露了你……&rdo;

姜探叹息，&ldo;我也……无奈。继飞其实想让我避一避，可我在这世上最亲近的人就是娘亲和他，我也不知道该避到哪里去。何况……我已避了十来年。我父母是名正言顺的夫妻，我是他们光明正大生下的女儿，却不得不躲躲藏藏地生活，连跟亲生母亲见上一面，都跟做贼似的……&rdo;

她咳嗽，屋里有异样的腥味溢出。

谢岩盯着她虚弱的模样，问道：&ldo;杀丁曹……你是怎么做到的?朱二公子没有参与?&rdo;

姜探道：&ldo;朱府被盯得那样紧，他怎可能参与?丁曹入我屋中查探过，中了草乌毒后慌忙离开，我疑心他听到了我和书僮对话，勉强追了出去，正见他击杀毒蛇后狂奔离开，我追不上，反而在附近摔了一跤，体力不支，只得回去了……&rdo;

阿原不由摸了摸还在隐痛的毒蛇啮咬处，问道：&ldo;于是……毒蛇与你无关，平白冒出来的?&rdo;

&ldo;毒蛇……&rdo;姜探声音愈发低了下去，&ldo;我并不知道从哪里来……大约……他采了我屋外的凤仙，把蛇引去了吧……&rdo;

她忽身体一晃，整个人伏在榻沿，大口呕吐，竟是墨绿色的汁液。

朱继飞慌忙扶她，又扯住左言希，叫道：&ldo;你是名医对不对?是名医对不对?快救她，快救救她!&rdo;

左言希拍了拍他的肩，&ldo;医者救得病，救不得命。她五脏衰竭，本就靠药物吊着命，如今惊痛之下肝胆俱裂，方才呕出这样的液体，当真……公子，你节哀吧!&rdo;

朱继飞将他猛地一推，叫道：&ldo;胡说!她早上还好端端的!她明明说她会好起来的!她……她刚才还叫我别怕……&rdo;

他也不顾污秽，跪在地上去捧姜探的脸，连声唤道：&ldo;探儿!探儿!&rdo;

姜探微微地喘息，半睁着眼看他一眼，眸心的光亮已黯淡下去，然后无声地垂下了头。

阿原怔了片刻，忙叫道：&ldo;毒蛇不是你养的?那是哪里来的?还有那杀手……那杀手是谁?&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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