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双摇摇头:“在杭州过得太苦了,天天弹呀唱呀,陪人喝酒,真是讨厌。来顺天府反而快活。”祁听鸿道:“那就在北平。”薄双看向天际,幽幽叹了一声,又说:“北平冬天真冷呀!天干物燥,容易着火。”祁听鸿心里一动,说:“去苗疆。”薄双嗔道:“讨厌。”然而没说出什么反对的话。半晌,薄双说:“昨天夜里做了个梦。”祁听鸿道:“梦见啥?”薄双道:“梦见三就黎说,给我起了个苗语名字,不过我不记得了。”祁听鸿不愿她太伤神,说道:“黎前辈放不下心,回来看姊姊了。”薄双咯咯笑道:“是么?”又说:“给你唱首歌罢。”清清嗓子:“山对山,崖对崖,蜜蜂采花山中来。”唱一句,薄双停下不唱了。祁听鸿问道:“后面呢?”薄双道:“嗓子坏了,唱得不好听。”祁听鸿心知她不是介意这种事的人。至于她为何不往下唱,祁听鸿也有点猜到理由。这首曲子调子不像江南小调,更像是西南那边的民歌。果然,薄双纠结一会,还是开口唱下去:“蜜蜂本为采花死,梁山伯为祝英台。”祁听鸿垂眼看去,薄双穿着新衣服,大红比甲,蓝绸长裙,喜气洋洋,头发是哑女盘的,盘得也很整洁。夕阳返照之下,看不清她满身伤疤,只有一个温柔婉丽的剪影,和三年前初见时无异。唱毕,薄双说:“那天叫他回苗疆去,不要来招我,其实是有点后悔的。”祁听鸿不响,薄双笑道:“也不是说多么舍不得他,不过是后悔故意气他了。”祁听鸿隐约听出来,薄双不止是讲三就黎的事情。薄双说:“现在想想,故意气他有啥好的?人活一辈子,到处都是变故。”祁听鸿咬着嘴唇不响,薄双说:“要是我真讨厌他呢,气了也就气了。但要是我假的讨厌他,遇到这种事情……”祁听鸿打断:“姊姊,我晓得了。”但他也没有叫句羊出来。如今他不肯见句羊,个中缘由太复杂了。有一点是不知道见面要说什么,有一点是不清楚句羊的态度,迷惘,歉疚,有一点是爱,也有一点是恨。天色愈来愈暗,他听见银碗儿声音说:“神剑呢?薄老板呢?”应该是要开饭了。祁听鸿道:“薄姊姊,我们回去罢。”薄双不答。祁听鸿看下去,只见她微微低着头,闭着两眼。祁听鸿道:“薄姊姊?”伸手去探她鼻息,果然已经停了。祁听鸿失声又叫道:“薄姊姊?”句羊再也不管别的,从屋檐飞身跳下。祁听鸿一动未动,任凭句羊伸出手臂,把他紧紧抱住。句羊右手在他脸颊摸来摸去,手心宁静、黑暗,带有使人安心的力量。祁听鸿深深吸了一口气,说:“我又没哭。”句羊停下手,欲盖弥彰说:“没觉得你哭了。”祁听鸿道:“我是小毛师父了,不会哭来哭去的。”句羊“嗯”地应了一声。祁听鸿又道:“我只是在想,命数就像织布一样,一根线压一根线,把人牢牢压住了。要是黎前辈没有死,他一定能治得好薄姊姊。又或者他没有死,薄姊姊也不会去救那盒药。”句羊心想,世事就是这样的。三就黎、薄双、单青、白鹰,还有句羊自己、苗春、甚至贵为天子的朱棣,都是天网笼罩的猎物。祁听鸿说:“你讲话呀。”句羊想了想道:“那怎么办呢?”祁听鸿低下头,目光移向微微发荧光的隙月剑。句羊说:“好,我会帮你的忙。”一直住在银碗儿这里也不是办法。过完初八,三就黎与薄双暂且葬在北平,别的事体之后再议。祁听鸿寄回小事不见居的信收到回音,师父师兄听说他近况,寄来一沓银票,并介绍他一间客栈落脚。客栈是师父熟人所开,为黑道生意做幌子,每一个小二武功高强,不用担心连累。大家商量以后,决定一起搬过去住。搬家当日,谭先生、齐盟主都打好包袱,背上即走,祁听鸿牵着小毛,走在前面领路,却久久不见金贵出来。祁听鸿往密室底下叫:“金贵!”好半天金贵才应:“哎。”什么也没拿,从暗道爬上来。祁听鸿笑道:“家当都赌没了么?”金贵眼底挂着两道乌青,显然没睡好。他不理祁听鸿,径直走到盟主跟前,重重磕了一个头。齐万飞连忙避开,道:“干吗呢?”金贵道:“我给盟主赔罪了。”祁听鸿猜到前因后果,出声叫道:“金兄弟。”金贵仍不理他,又对盟主道:“齐盟主,齐老哥,我金银鼠金贵不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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