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的人宴席时,都喜欢用矮几,围绕着盘膝而坐,或是跪坐,春晓一下子差点摔到谢岑丘的胯上,就伸手扶了一下。
位置没扶好,恰好按在了某位名满京华公子的子孙根上。
她还没反应过来,谢岑丘就像烫到一样,捏着她的小手,将她丢开,“这儿可不能叫你随意碰了。”
春晓装作一个什么也不懂五岁女童,歪头好奇地看了一眼,逗他一下,“软绵绵的,小叔叔藏了一袋糕糕吗?”
谢岑丘耳根有些红,拽了拽她的辫子,“勿瞎说,哪有什么糕糕。”
春晓捂着自己服帖的辫子,十分不满谢岑丘这个坏习惯,又笑了笑,再摸一把老虎屁股,故作懵懂道:“是不能给晓晓儿吃的糕糕吗?”
谢岑丘理了理袍子,抚平皱褶,挡住窥视,弹了弹她的额头,“叔叔可没有给你吃的糕糕,管你吃桌上的菜。”
春晓也不挑衅了,拿起筷子认真吃饭。确实没有糕糕,不就是一根棒槌,有什么好恼羞成怒。
春晓在心里盘算了一下现在的局面。
谢家双亲惨死有当今的手笔,祖坟被刨也有他的旨意。
概因谢家这座盘踞百年的将门世家,军权甚多,积威甚重,世人只闻谢家军不闻今上,导致龙椅上那些忌惮又愤恨,年纪大了,错事也是一桩桩做下。
那位皇帝,不光设计杀了谢家夫妇,连谢家祖先尸骸都被刨出来,鞭打后弃入大江。
春晓不知道谢岑丘有没有为父母报仇的想法,反正在原着里,虽然前期他作为奸妃的娘家人,百般为她助攻,可是在奸妃想要弑君夺位时,却拒绝助她造反,最终被她寻衅赐死了。
也不知道这个腐朽的王朝,有哪点值得他效忠的,只因为百年将门世家的忠心耿耿吗?
春晓想到了如今还在守卫边塞的谢关元,还没见过那位二叔叔,也不知道是不是像谢岑丘一样好刷好感度。
只有同时搞定了两位谢家家主,她才有把握成为骄纵嚣张的奸妃。
坚实的娘家,是一个女人恃宠而骄最大的底气。
春晓吃了几口菜,就停下来了,拉了拉谢岑丘的衣袖,轻声问:“旋周叔叔何时归来呢?”
谢岑丘诧异地看了她一眼,饮酒后微红的眼尾,令这位风采疏朗的佳更添几分风流,他勾着唇笑道:“你这丫头,小叔叔一人还不够疼你?竟还惦记二哥那家伙。”
谢岑丘拽了拽他的辫子,口中酒香微醺,举着酒杯道:“谢旋周可不如我殷风公子亲切善良。那是樽冰雕的冷硬人,若要换他来照料你,多半要将我娇滴滴的晓晓儿吓到哭出来。”
谢岑丘有些醉意,用筷子点了点酒,送到春晓唇边:“这酒水有些甜,不醉人,晓晓儿尝一尝。”
还说不醉人,自个醉的满脸桃花样,春晓可不要尝,“小叔叔你醉了。”
“勿瞎说。”谢岑丘将沾了桂花酒的筷尖,涂了涂春晓的唇,“给晓晓儿上些口脂。嗯……美极了,不愧是我谢叁的侄女儿。”
这个醉鬼,春晓无语了。
好在谢叁醉归醉,却也只荒唐了她一个人,再有人敬酒,还是十分娴熟地与他周旋,然后还行了几场酒令,等到宴尽,才施施然带着春晓回去。
马车上,谢岑丘靠着车厢吟了两首诗,然后看向抱着一个食盒的春晓儿。
“晓晓儿,你还没有字,不如我为你取一个。”他道。
春晓怀里的食盒是桂花糕,她打包带回去给春岙尝一尝,闻言头也不抬,“女子是不用取字的。”原着里的春贵妃可没有什么字。
谢岑丘摆了摆手,“你小叔叔我字殷风,你二叔叔字旋周,我要好好想想,我的晓晓儿要取个什么字。”
他仰着微绯的脖颈,半阖着眸子,状似思考了一下,然后笑眼融融地看向她,“便小字软软吧。”
春晓皱了皱眉,这也太亲昵了。
她道:“不够正式。”
谢岑丘轻笑一声,放荡不羁,“要甚正式,又不要外头人唤你。这小字,可只准我一人唤你。你切勿叫旁人知道。”
春晓乖顺地点了点头,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酒鬼还挺霸道,怕是明天就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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