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甄笑了一下,意味深长道:&ldo;是殿下的婚事。&rdo;
说完她紧盯着清平,似要从她脸上看出什么端倪来。清平无声笑笑,毫不在意的问道:&ldo;究竟是哪家的公子,能入殿下的青眼?&rdo;
刘甄杯中茶水摇晃的厉害,她把茶杯轻轻放在桌上,暗示般说道:&ldo;想来定是宫中赐婚,指不定是哪位大人家的公子。殿下父族并不亲近,多一分助力也是好的。&rdo;
原来是这样,她想,楚晙就算再周密,也怎么也瞒不过身边的近侍的。这事不过早晚,刘甄终究会知道。但是刘甄明显是将她当作那种谄媚主上的佞臣,凭借几分姿色,就以为自己可以获取本不属于自己的权力。
清平久久没有说话,专注的看着桌案身上木头的纹路,半晌才笑道:&ldo;刘甄,虽然你在殿下身边呆了很久,但没还是不够了解她。&rdo;
她在刘甄惊愕的目光中起身离去,从头到脚没有半分犹豫,刘甄猛然站起来呵到:&ldo;清平,你‐‐&rdo;
清平走到门边时停下脚步,身形一动不动,微微侧过头去看她,刘甄的话音如同被生生掐断了般,堵在嗓子里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她目光流转,手抚在门边,淡淡道:&ldo;我记得很久以前,殿下和我说过,她说人不能太重感情,所谓恩情,只需偿恩,而无需还情,这句话我记得非常清楚。你我不过都是棋子,常常都是身不由己,所以,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rdo;
刘甄心中生出种冰冷陌生之感,她手一挥,茶杯倒在桌面上,茶水很快漫过木头的纹理,染成深褐色。刘甄来不及去扶杯子,就看见一片橘色的光,斜斜的穿过残雪未尽的青瓦落在她的脚边,倒映出她修长的身影。
清平踏出门去,道:&ldo;你担忧的事永远都不会发生,刘甄,知道和不知道其实没有什么差别,这都不是你我能左右的。你是不是要做侍奉明君贤主的近臣,这些都和我没什么关系,我们是走不同路的人,要是你觉得看不起我,当然可以就此分道扬镳。&rdo;
刘甄再难以掩饰错愕的神色,她难以置信般摇摇头,低声道:&ldo;不,不是这样的&rdo;
清平道:&ldo;没有关系,&rdo;她有些莫名的悲伤,攥紧的手掌摊开,露出掌心中深深的指痕,她其实没有自己说的那么轻描淡写,可以真的做到完全不放在心上,&ldo;我已经不是很在乎了。&rdo;
&ldo;不!&rdo;刘甄忽然上前一步,紧紧抓住她的袖子,疾声道:&ldo;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不能再呆在殿下身边了,那些都是她‐‐&rdo;故意两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清平倏然用力掐了她的手臂一下,又极为自然的探出身去,道:&ldo;殿下。&rdo;
楚晙身披灰羽大氅,站在走廊上,一束光打在她肩上,在她侧脸金色的小点于光中明灭,她道:&ldo;这是在做什么?&rdo;
清平无比自然道:&ldo;随便说说话罢了。殿下,你身子好些了吗?&rdo;
刘甄霎时脸色雪白,清平放开刘甄的手,缓缓向楚晙走去。楚晙脸上没什么血色,反而衬着眼眸更加深沉,她瞥了刘甄一眼,转而看向清平,颔首道:&ldo;医师已经看过了,并无大碍。&rdo;
刘甄僵在原地没动,楚晙方才那一眼深刻地在她的心上,那根本不是什么来自上位者的警告,而是充满了占有欲的威胁,像是对所有触碰她所属物的人的无言震慑。一瞬间,刘甄瞳孔微缩,几乎就要上前拉住清平,不让她再往前走一步,但这个念头刚生出来,人却在楚晙的注视中被定在原地无法动弹。
刘甄终于明白是自己猜测错了,原来这一切都在她眼前发生,早就有了预兆。她早该明白,自楚晙对清平态度转变的伊始,她看着清平的眼神至始至终都是不同的。
她从未见过这位沉稳的信王殿下,用这样的眼神去看其他人。
清平对这一切毫无所知,她有些庆幸刚刚捂住了刘甄的嘴,没让她把话说完。然而她隐约觉得自己似乎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心中虽有疑惑不解,想着下次再去问刘甄,她到底有什么话没有说完。
然而楚晙却握住了她的手腕,连拖带拽地将她拉走了。
第80章幻影
楚晙拖着她一路前行,边走边道:&ldo;难得出了些日头,不过是想邀你一起去园子里看看。&rdo;
清平挣脱不开,只由着她拉着,顺从的跟在她身后不发一言。这条路是平日不曾走过的,清平充满恶意的猜测这路是通往刑房,楚晙手动了动,道:&ldo;怎么不说话?不想去就说。&rdo;
只是她手拧的更紧了,一点都不像她话语中那般淡然,给人留有选择。清平笑笑:&ldo;雪迟早都是要化的,化了以后就不好看了。何况年年都有雪,早就没什么可看的了。&rdo;
楚晙转身看她,似觉察到她话中更深的意思。两人对视片刻,不知什么时候阳光渐渐淡去,天空又涌起阴云,楚晙伫立于长廊下,周围寂静无声,她了然般点点头,道:&ldo;刘甄与你说什么了?&rdo;
清平错开她咄咄逼人的视线,理了理袍子上的皱褶,道:&ldo;殿下,你抓的太紧了。&rdo;她抬起手臂,挽起袖子,楚晙慢慢松开手,她手腕上果真是一圈深红,像是某种不知名的印记。
楚晙看着她手腕上的痕迹,眼中翻滚着不知名的情绪,冷冷道:&ldo;走,去书房说。&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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