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元重叹了口气,罢了,早已时过境迁,那些陈年往事也该让它随风而去了。
云清微微一笑:&ldo;这事儿爹应该也听说过,天启二十三年的新科探花,眼睛长在脑袋上那个,金銮殿上故作风流倜傥,先皇对他满不错,仗着那份圣宠,一口气竟把满朝文武,连带当今圣上都给得罪了,新皇登基以后就寻了个由头,让他闲赋在家,回去种田了,四叔这才把他请来教我们读书。&rdo;
顾元重皱着眉沉吟了片刻,才恍然大悟,问:&ldo;你说的可是周子兴,周探花?&rdo;
云清鼓了一下掌:&ldo;对,就是他,满脑子之乎者也,大道理说得一溜一溜的,仿佛天底下只有他是对的,前儿我还和母亲说起,等您回来后就帮柏哥儿请个先生,免得在家学里耽误了。&rdo;
顾元重笑了起来:&ldo;听你这样说我也想起来了,他文章倒是作得不错,只可惜为人太过酸腐,等过几日我就好好看看,帮柏哥儿请个先生回来。&rdo;
&ldo;谢谢老爷。&rdo;王氏脸上露出了笑意,看向云清的目光也带了些许感激。
&ldo;谢谢爹爹。&rdo;云柏笑眯眯躬身作了一揖。还不等顾元重训诫,就跑到云清身边摇晃着他的手臂撒起娇来:&ldo;谢谢四哥哥。&rdo;
云清点了点他的脑袋:&ldo;跟我还用客气?&rdo;
&ldo;呵呵。&rdo;云柏摸着脑袋傻笑了两声,顾元重把到嘴边的话又了咽下去,感觉挺不慡,竟然被人忽视了,不过想着两个儿子感情好,也就不太在意,乐得看他们亲近。
&ldo;清哥儿和柏哥儿感情真好。&rdo;周姨娘不甘寂寞,又跳出来蹦达,只是这次说话小心了许多,不是没看出清哥儿对她的生疏,只当那是太长时间不见的缘故,脸上含着微微的笑容,带着丝丝恬静,眸中若隐若现有着点点泪光,似是在怀念着些什么:&ldo;要是小姐知道了,一定也很欣慰。&rdo;
顾元重听闻,叹了口气:&ldo;是啊。&rdo;对待周姨娘的态度多了一丝怜惜:&ldo;你也算有心了,现在还记着宫莲,过几日就去拜祭拜祭她。&rdo;宫莲是李氏的闺名。
周姨娘含羞带怯地点点头,看了看他怀中的端哥儿,温柔地笑了起来:&ldo;老爷也累了,要不换我来抱抱,清哥儿这么大的时候,都会作诗了呢。&rdo;
顾元重一听,眉头就皱了起来,看着小儿子天真的眼神也不忍责备,只得殷切叮嘱道:&ldo;你今年也六岁了,过几日就和你哥哥一起上学去,免得将来没出息。&rdo;
王氏听着他们的对话忽觉好笑,她就知道只要和周姨娘一个屋子,定然会提起李氏,以前不觉得,此时却不得不心生赞叹,听听着话说的,原来不止她和李氏对比,就连清哥儿也成了端哥儿的榜样。
云清面色不渝,周姨娘那神态、那动作、那语气,分明就和他娘同出一辙。举手投足之间都模仿着李氏的模样。
&ldo;爹爹放心,儿子一定好好读书,昨天娘还教我背诗呢。&rdo;端宁眨巴着大眼保证。顾元重听得心花怒放,连叫两个好字:&ldo;好,好。&rdo;他好像忘了,端哥儿仿佛还没跟柏哥儿见礼呢,不过,他既然不提,其他人自是也不会提起。
周姨娘眼珠子转了转,略带责备的喊了一声:&ldo;端哥儿。&rdo;
端宁吓了一跳,怯怯地往爹爹怀里缩了缩。
顾元重瞥了她一眼:&ldo;那么大声干什么?&rdo;
周姨娘面带委屈,看了王氏一眼,见她不接话茬,这才面露担忧地说道:&ldo;老爷,林姨娘也真是,怎么教导端哥儿的,太太还在呢,端哥儿就叫她娘,这要至清哥儿、柏哥儿、太太与何地。&rdo;
顾元重一愣,心中升起一股怒意,转头看向王氏,见她没事儿似的正同云舒说话,脸色才缓了下来,当即定下决心道:&ldo;以后端哥儿就烦劳夫人教养了。&rdo;
王氏怔愣了片刻,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ldo;我不要,我要和娘一起,你坏,你坏,你是个坏女人,一直都惹娘伤心。&rdo;端哥儿年纪虽小,却也听明白爹爹说的什么意思,吵吵闹闹挣脱顾元重怀抱,跑到周姨娘面前又踢又打。
周姨娘顿时呆住了,反射性向前一推。端哥儿顿时跌坐在地上,嚎嚎大哭起来:&ldo;爹爹不疼我了,我要娘,我要娘。&rdo;
顾元重面色铁青,心中怒意更甚。在外当官的男人最怕就是家宅不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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