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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第1页）

高秀儿幽幽地叹了口气，抬起头来，正看见陈芳菱对着香案发呆，不由笑道：&ldo;芳菱，你也拜一拜吧。&rdo;

陈芳菱正有这个意思，赶紧纳头便拜，却被高秀儿拉住，指了指桌上的祭品说道：&ldo;换一换吧。&rdo;

&ldo;多谢夫人。&rdo;陈芳菱满心欢喜，连忙收拾香案去了。

高秀儿清楚芳菱的心思，只可惜自己要图谋那件大事，将来也少不了要拖累她，也只有现在尽量对她好一点。

趁着芳菱收拾香案祭拜月神的功夫，高秀儿独自来到院中。行刺杨广最好的地点莫过于在她栖身的第十五院，所以她要尽量熟悉院中的情况，看看有没有可以利用的地方。

忽听身后有人喊道：&ldo;石家妹妹。&rdo;

高秀儿回头一看，却是谢湘纹，慌忙说道：&ldo;姐姐也出来走走？&rdo;

谢家是书香门第，谢湘纹自幼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既入得宫来，对主事夫人的位置是志在必得。放眼院中二十位美人，能够对她形成威胁的，也只有高秀儿和袁紫烟二人。不过，这谢湘纹举止端详，性情温婉，并不存嫉妒之心，反而有心与她二人结交。

只听谢湘纹笑道：&ldo;如此良辰美景，妹妹可愿与我结个伴儿，同去湖边赏月？&rdo;

高秀儿倒不好再在院中乱逛，也笑道：&ldo;姐姐先请。&rdo;

杨广性好铺张，宇文恺是了迎合他的喜好，在修建西苑时也是极尽奢华之能事，单是各式灯笼就准备上万只。到了夜晚，各处亭台楼阁尽皆点亮，好似满天的繁星，每天蜡烛所费都是一笔不菲的支出。按照宇文恺的本意，沿湖一带也要挂满灯笼，只是担心湖畔风大，容易走水，这才作罢。这样一来，沿湖一带却成了夜晚最为宁静的所在。谢湘纹喜静，便拉了高秀儿同往湖边。

高秀儿眼尖，正看见袁紫烟在湖边树下焚香祷告，不由奇道：&ldo;姐姐快看，袁家妹妹却来这里拜月，果是与众不同。&rdo;

谢湘纹也心生好奇，蹑手蹑脚地走到湖边，忽然问道：&ldo;袁家妹妹，你在此作甚？&rdo;

袁紫烟正看着天空出神，不曾注意到身后有人来，顿时吓了一跳，扭头见是高秀儿和谢湘纹二人，这才抚着胸口，说道：&ldo;二位姐姐可不吓煞了人。&rdo;

高秀儿笑道：&ldo;妹妹缘何在此处拜月，连个祭品也没有。&rdo;

袁紫烟摇了摇头，说道：&ldo;我不是拜月，是在观星。&rdo;

谢湘纹顿时来了兴趣，问道：&ldo;妹妹可曾看出些什么？&rdo;

&ldo;二位姐姐都不是外人，妹妹就明说了吧。&rdo;袁紫烟朝着北边一指，说道：&ldo;你们看，那边一连五星，是为紫薇，其赤色独大者，便为帝星。今帝星摇动，主天子好游。然紫薇晦昧失明，恐国祚难永！&rdo;

谢湘纹大惊道：&ldo;妹妹，这话可不敢乱讲！&rdo;

高秀儿却暗自冷笑。

&ldo;气运使然，小妹又岂敢妄言？&rdo;袁紫烟正色道：&ldo;我等既入禁宫，荣辱皆已系于帝身。二位姐姐必在小妹之前获皇上临幸，还望二位姐姐能够及时提醒皇上修德禳灾，或可挽回天心。&rdo;

听了这番话，高秀儿顿时如三九天掉进了冰窟窿，一颗心拔凉拔凉的。她进宫只是为了报仇，如果这冰清玉洁的身子却叫那昏君玷污了，就算死了她也不能瞑目。

谢湘纹却已经信了，皱眉说道：&ldo;只怕我们人微言轻，皇上听不进去。&rdo;

袁紫烟叹道：&ldo;尽人事，听天命吧。&rdo;

高秀儿已经回过神来，忽然心头一动，连声问道：&ldo;袁家妹妹，你是什么时候看出来的？&rdo;

袁紫烟沉思片刻，说道：&ldo;去年中秋我就看出些端倪，犹自不信，今日再看，晦气更重了。照此下去，也就再撑个十来年功夫吧。&rdo;

高秀儿又问道：&ldo;既算到此，却为何不知趋吉避凶？&rdo;

袁紫烟惨然一笑，说道：&ldo;我命中该有此一段孽缘，在劫难逃，又岂可逆天而为？&rdo;

高秀儿本来还抱有一线希望，听了这番话，顿时心乱如麻，闷闷不乐起来。袁紫烟和谢湘纹只以为她替大隋国祚担心，却也没有十分在意。

却说李靖家中这番畅饮，直到将近三更，方才散去。刘子秋了无睡意，站在院子里眺望夜空，忽见城东方向窜起一片火光，慌忙唤醒李靖。

李靖披衣而起，看了一会，皱眉说道：&ldo;那里好像是东门大街。&rdo;

东都城里宿卫众多，闻警而起，一时间人声鼎沸，闹腾了大半个时辰，终于慢慢平息了下去。

天亮以后，红拂女从外面回来，唏嘘道：&ldo;药师，兄弟，你们不知道，昨天夜里是一醉来走了水，连累四邻也被烧了十几间。&rdo;

李靖忽然想起那日刘子秋的忠告，不由大吃一惊，慌忙问道：&ldo;一醉来的掌柜王小亭如何了？&rdo;

&ldo;唉！太惨了。&rdo;红拂女摇头叹息道：&ldo;昨天他浑身是火冲出店堂，身上似乎被淋了油，邻居们扑救不及，最后竟烧成了一块焦炭，真是令人不忍卒睹。&rdo;

刘子秋不禁有些后悔，那天如果不是他强自出头，许廷辅就不会拿出那五百两银子，王小亭也就不会有今日之祸。

李靖安慰道：&ldo;贤弟，你已经提醒过了，只是贪念害人。凡事皆有定数，这也怪不得你。&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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