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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第1页）

约瑟夫的眼睛里流露出绝望的神色，他的四肢渐渐僵硬，最后连舌头都变得麻木无感了，最终彻底昏睡了过去。

漫漫长夜，看不到光明，空余意识，却无法控制自己。约瑟夫感受到新的灵魂在吞噬他的理智和智慧，他恨他，但是他无法摆脱他。站在本杰明那具只剩呼吸的身体面前，他想嚎啕大哭，可是脸上却露出来冷酷的微笑，那专属于他&ldo;父亲&rdo;的微笑。

我亲手断送了最好的朋友的幸福，我亲手把我心爱的女孩送上了不归路。

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边，约瑟夫看着外面的大海，还有远处高高耸起的石油钻井平台。自从那个被老本杰明霸占了身体的约瑟夫得了癌症之后，大脑中原来约瑟夫的意识慢慢占了上风，就在他故技重施，再次□□人体转移大脑思维之后（这次技术又有了大的飞跃，无需从婴儿养起），约瑟夫感觉新的身体正在慢慢摆脱父亲的控制。

哪里会有不老的青春，凡人皆有一死！

正想到这里，办公桌上传来两声轻响，简凌和凌宇戈的图像出现，两人被约瑟夫约了同一时间碰面。

约瑟夫在自己的老板椅上坐下，用下巴指指凌宇戈，&ldo;我看你很精神，怎么还多休了几天病假？&rdo;

凌宇戈转头看了一眼简凌，很直接地说，&ldo;我去中国看望我父亲了。&rdo;

他的语气让约瑟夫很欣慰，&ldo;早就该这样。&rdo;他嘟囔了一句。

&ldo;叫你们来，是谈谈环境署的调查报告。&rdo;约瑟夫恢复正题，&ldo;我已经签了字，让天幕继续留下来，就按简凌的意见办。&rdo;这大方得让简凌有点吃惊。

&ldo;石油的无机成因……&rdo;约瑟夫的口气很犹豫，似乎不知道该从哪儿说起，&ldo;被证实了许多年。以前我认为，短时期内是无法突破开采的技术瓶颈的，直到……你们母亲，提出了地震法采油。&rdo;

说到这里他又沉默了。

&ldo;约瑟夫，你叫我出来有什么事？&rdo;凌寒赶到这家在山顶的高级餐馆的时候，约瑟夫已经等她多时了，&ldo;有话不能电话里谈吗？&rdo;

&ldo;电话里自然可以谈，但是我想见见你啊！&rdo;约瑟夫一本正经地说，&ldo;亲爱的小姐，自从我们毕业，各奔前程，我们有多久没有见了？&rdo;

凌寒一边在桌子上的点餐单上划拉，一边笑着说，&ldo;真搞不懂你，为什么放弃了学位论文答辩，当老板那么吸引人吗？亦文都怨了你好几次了，既然可以远程答辩，怎么说你也该把学位拿到再走啊。&rdo;

&ldo;那学位对我有没有都一样了。&rdo;约瑟夫意味深长地说，他看着眼前这个姑娘，比起在学校里，更多了一份成熟的韵味。

&ldo;公司有意思吗？&rdo;约瑟夫问。

&ldo;嗯！我和亦文正想找你呢，就是现在这油藏是越藏越深了，越深越难挖，你现在虽然转到电力能源那边当老板，但这行你可是全世界最精通的人了，有好建议没有？&rdo;凌寒闪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热切地看着他。

&ldo;有啊！&rdo;约瑟夫嘴边露出一个微笑，&ldo;我准备送你们一份大礼。&rdo;

这是一份本杰明老先生利用约瑟夫的专业特长，为简氏夫妇送的一份大礼。

逐渐恢复自身意识的约瑟夫一想到这个，就恨不得把自己的脑袋切下来。有时候他想干脆勾结一下伯纳德医生，把另一个把持公司财政大权的总裁神不知鬼不觉地干掉算了，但每当这个念头冒出来的时候，老本杰明的意识就会变得异常活跃。最终两种想法会在脑子里掐得你死我活，直到神经接受不了整个人昏死过去，等醒来又忘记那个极端念头了。

唯一不变的，是对简亦文的愧疚日益增长。

你们母亲提出地震采油并且指定西西里岛，是因为错信了我。老本杰明借用了我的专业技能勘测到西西里岛的地质结构有异，抹去了所有带突变的数据，将它们给了凌寒。北海石油公司为了抢在众人先，没有做进一步的调查研究就直接使用，所以才酿成大祸。

但是这些话，约瑟夫无论如何也没法当着简氏兄弟的面说出来。

&ldo;你们母亲提出的地震采油其实可以更平稳一些，直接利用火山太激进。&rdo;如果不是事先觉察到约瑟夫已经一个分裂成两个甚至更多，他这番话大概会让简凌和凌宇戈大吃一惊。但这对兄弟没有说话，只是飞快地交换了一下眼神。

&ldo;我有些担心意大利境内的地质构造，我也看了简凌发过来的报告，虽然还没有充分的证据显示，但地壳元素的数量改变的确让人不安。所以，我和董事会成员通过气，大家一致决定留下天幕，费用由公司出。&rdo;约瑟夫轻轻喘口气，&ldo;没别的事你们就先回去吧，再见，先生们！&rdo;不等那二位回答，他伸手切断了信号。

伯纳德医生感觉自己快要疯了，自从那个晚上收到一条没头没脑的短信，&ldo;我知道你的秘密&rdo;，他整个人都变得疑神疑鬼起来。在街上，谁多看他一眼，他都觉得这人是来监视他的。

不过之后的两三天非常平静，大概是有人留错信息了，他自我安慰，紧绷的心弦慢慢放松了下来。可谁知就在周末，他从外面购物回家，打开留言信号，又收到一条，这次写得更直接，&ldo;你和你的老师，当年做了什么？&rdo;

伯纳德医生真是欲哭无泪，这是谁干的？不像恶作剧，于是他乍着胆子回复了一条信息，&ldo;你想怎么样？&rdo;

&ldo;喂，&rdo;简凌伸手敲了一下凌宇戈的脑袋，&ldo;你这样真的好吗？跟敲诈勒索有什么区别？&rdo;他看到凌宇戈在狮子大开口问伯纳德医生要封口费，后面有几个零简直看不清楚。

&ldo;这就是敲诈勒索啊，你才看明白？&rdo;凌宇戈甩甩脑袋，真烦，发型都弄乱了，&ldo;有的事情不知道就算了，要是知道点儿，不弄清楚我睡不着觉。&rdo;

简凌摇摇头，只好任由他继续敲诈勒索。

此时他们两个都呆在简凌在瑞士租的公寓里，离这幢楼不远是原欧盟的环境保护委员会的所在地，也是简凌现在上班的地方。自从一起去中国看过简亦文之后，凌宇戈几乎每天下班都要来这里，捣鼓从父亲那里顺过来的第一代穿戴式计算机，&ldo;虽然老旧了一些，可还是比别的机器使用性能好。&rdo;凌宇戈这样评价，&ldo;可惜之前你的那套，我听奥尔森太太说，给约瑟夫使用了，真怕他再闹什么幺蛾子出来。&rdo;

小小的一室一厅，凌宇戈每天晚上都窝在客厅的沙发上，或者干脆抱着被子在简凌的卧室里打地铺，他的话特别多，从地球扯到火星，每次都一定要说到简凌假装睡着不理他了才罢休。

简凌喜欢听这位小兄弟絮絮叨叨，这时他正从烤箱里取出一份披萨饼，屋子里比任何时候都像一个家。

突然，他听见凌宇戈一声锐叫，&ldo;快来！&rdo;

（待续）

地震

大屏幕上正无声地放着新闻，那不勒斯附近的维苏威火山在沉寂了大约一百年之后，再次喷出了白烟。虽然这座曾经吞没庞贝古城的火山早已臭名昭著，但简凌兄弟互相看了一眼，心中还是升上了不祥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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