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放弃这种念头吧,&rdo;这声音好像在说,&ldo;没有一点儿希望,没有报酬,没有天赐之福的机会,没有实实在在的事情,一切的一切都荡然无存了。艰苦跋涉,辛苦劳作,没有任何信仰。内心里只有痛苦。为了生存而唿吸,要明白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心脏的跳动才是惟一真实可信的。&rdo;
过了好一会儿,凯里班才缓过点儿神来,他发现自己一直在尘土中不停地翻滚着。
科比一动不动地躺在旁边。他摇了摇她的肩膀,她才呻吟了一声:&ldo;让我一个人呆会儿,好吗?我就想这么躺在这儿。&rdo;
他还是把她扶了起来,掸掉了身上的尘土。&ldo;你注意到没有,就在天刚一擦黑的时候,这家伙就会大声吼叫起来。&rdo;他一边这样说着,一边给她披上茄克,&ldo;我敢打赌,它每天都是如此。&rdo;他向后面退了一步,用一只手揉着脸。
&ldo;你是说它像一座时钟一样每天准确报时?&rdo;
凯里班心想,也许直到现在她才刚刚苏醒过来吧。
&ldo;是啊。就像是标识着这一天的结束。可是不管怎么说,这家伙再一次发作的时候,我可不想呆在这里了。&rdo;他稍微停顿了一下,&ldo;天都黑了,咱们休息吧。&rdo;
夜晚非常暖和,可是,他还是让篝火一直烧着。篝火的光亮让人感觉特别舒服。
&ldo;这家伙真是奇怪,对吗?&rdo;科比说着,往这边凑近了一点儿。凯里班侧身躺着,呆呆地望着黑暗中的这个庞然大物。
&ldo;你说它奇怪?&rdo;他回答,&ldo;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东西让我感到大惊小怪的。至少现在还没有。&rdo;他两眼望着篝火,望着里面那红白色的火炭,&ldo;可是,我不敢说那些精英们有多少高超手腕和精明策略。我想说,看看这个家伙吧!&rdo;他挥舞着一只手,&ldo;又傻又笨,不见得有什么精明绝妙之处。&rdo;他叹了一口气,在睡袋上面伸了个懒腰,说:&ldo;我就是想适应一下,想再往前走一步试一试。&rdo;
&ldo;以此求得幸存?&rdo;
&ldo;是的,求得生存下去。&rdo;
&ldo;你说这好像是迄今为止最最重要的事情。&rdo;
他用手指在地上划着:&ldo;你说不是吗?&rdo;
&ldo;接着说呀。我敢打赌如果幸存下来并非头等大事,你还会想到别的什么。&rdo;
&ldo;也许吧。可是眼下,我心里只有这一件事儿。&rdo;
&ldo;可是……&rdo;她的声音越来越小了,她往前探了一下身体,抓住了他的手,&ldo;你看!&rdo;
他们的宿营地并不是在那座雕像的正前方,而是稍微偏向其另一侧,但从他们所在的地方能够看见雕像的侧面轮廓。
它的眼睛开始闪烁着亮光,是那种可怕的绿光,好像是浅色粗斜纹布的那种颜色。一条涓涓细流从它的耳朵里流了下来,从侧面一直滴到了脖子,而后又流到了肩膀上面。
凯里班顺着这条细流追寻着,看着它流到了手臂,经过臀部,最后溅落在底座上面。
&ldo;你看见了吧?&rdo;科比兴奋地小声说道,&ldo;走啊,咱们过去看个究竟!&rdo;
凯里班还没有来得及制止她,她就已经抬腿一溜小跑朝着雕像跑过去了。
他到达雕像跟前的时候,科比已经在那里试着爬上一个梯子了。那个梯子是用很软的材料做成的,在黑夜里微微地闪着亮光。凯里班用手摸了一下梯子,他的手竟然也发出了绿色的光亮。
&ldo;真是神了!&rdo;科比说,&ldo;这儿像是人间仙境!&rdo;她一步跨上梯子,柔软的梯子轻轻地晃了几下。&ldo;来呀,快上啊!&rdo;她说。
凯里班犹豫着,一时还拿不定主意。&ldo;天亮以前我们就回来了。&rdo;她说,&ldo;在夜幕降临,也就是它发出那种难听的噪声以前,我们会有足够的时间离开这里。走啊,咱们进去探险吧!&rdo;
他伸出手来抚摸着这座雕像。它的表面冰凉凉的,稍微有点儿粗糙的感觉,也许是长期经受风沙侵蚀的结果吧。他寻思着这座雕像在这里有多久了,后来觉得这是一个愚蠢的问题。他们本身就是时间造就的嘛。
他往上面看了看,才发现科比已经快爬到顶上了。
他叹了一口气,只好跟了上去。爬了很长时间以后,他觉得周围的空气变得稀薄了。
&ldo;抓紧,凯里班!放松一点儿,我在这儿呢!&rdo;一只手伸了过来,把他扶稳了。当时,他正在胡乱摸索着,想找一个本来就不存在的横档稳住自己。
后来,他的头被轻轻地碰了一下。&ldo;我们到顶上了。&rdo;
&ldo;实际上,我们只不过爬到了它的肩膀。可是,这也就足够了。至少这儿是梯子的终端吧。只可惜看不着更高的地方了。&rdo;
科比坐在梯子的中间,在这座雕像肩膀的宽大空间里悠悠地晃荡着,也就是在相当于人体锁骨的位置来回摇晃着。凯里班发现这个梯子很像一段向上延伸的铁轨,直到它在上面那只巨大耳朵的黑暗里渐渐地消失了。
他爬到肩膀的部位,躺下来休息着,等待着他的心脏跳动慢下来。他觉得自己仿佛是躺在一个很大的架子上面。科比坐着,两条腿也收拢起来了。看起来她挺高兴,没完没了地说着:&ldo;以前,我听说过那些登山的人,可是,我自己从来就没有……我想说,他们看见的,现在我也看见了!&rdo;在昏暗的光线中她的两只眼睛闪闪发光,看来她快要克制不住自己了,她想要马上出发,继续向上攀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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