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寻不喜欢高的地方。
中学的时候,真寻只想过一次自杀。逃出学校,爬上附近的高楼楼顶,眺望遥远下方的小小人影。高楼前面有个公园,妈妈带着孩子在里面玩,孩子们充满活力的叫喊声时不时传到真寻所在的楼顶上来。她在那里一直待到晚上,最终还是没有跳下去的勇气,放弃了自杀。回到公寓,真寻抱着姐姐哭了很久。从那以后,她就觉得高处是距离幸福最远的地方,怎么也不喜欢。
真寻一只手扶着栏杆,静静向下看。紧挨在旁边有一幢二层的小楼,从上面看它正方形的楼顶,有点儿像电视转播拳击比赛的时候,摄像机俯览拳击场的模样。楼顶上有个四方形锅炉一样的机器。粗大的管子。一把人似乎很少会上去。水泥地上稀稀拉拉掉着不知哪里来的t恤衫、塑料袋之类的东西。
离开栏杆,真寻顺着走廊往前。一〇〇一室在最里面。真寻咽喉发紧,慢慢往前走。她在从里面倒数的第二个门,一〇〇二室的前面站定,深吸了一口气。
然后,真寻按下门铃。
等了一会儿,可是没有应答。真寻又按了一次门铃。门里似乎有了动静。终于,里面传来&ldo;咚……咚咚……咚咚&rdo;的奇怪声音,似乎是有人撞到了门里的什么东西。然后透过门传来长长的叹息,咔嚓一声,里面的锁开了。
&ldo;‐‐你是谁?&rdo;
一张瘦瘦的女性的脸露出来,她大约二十多岁,长长的棕色头发,紧身红色t恤,长到膝盖的粉红色套衫,再往下是仔细除过毛的白色裸足。
&ldo;什么事啊……这么早。&rdo;
女子从门缝里探出头,眯着眼睛打量真寻。不知道是喝醉了还是没睡醒。
&ldo;喝醉了,早上才睡。&rdo;
原来两个都是。
不好办啊,真寻想。对方要是中年男性就好了,自己对付起来最拿手,可是像这样的对手是最讨厌的。不过这种话当然不能说出来。只有硬着头皮上了。
&ldo;啊……对不起,我,房间……&rdo;
一边说,真寻一边侧身去看门边的名牌。
&ldo;我是来九楼的……哎,这是十楼?&rdo;
这可怎么办,真寻双手捂住嘴。女人&ldo;哎呀呀呀呀&rdo;的一声,长长叹了一口气,咂了咂嘴。
&ldo;饶了我吧,刚睡下。&rdo;
女人一边搔头,一边正要关门,真寻说了声&ldo;对不起&rdo;拦住了她,然后上下打量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问:
&ldo;那个……姐姐您是不是&lso;pairetsoptorebian&rso;的陪酒女郎?&rdo;
真寻胡乱编了个店名。女人张开嘴打了个哈欠,齿缝间拉出一条唾液的细丝,然后毫不掩饰地笑了。端正的五官,纤细的面庞。要是打扮仔细一点还真是个美人。可惜了。
&ldo;那是什么呀?听上去一点品味都没有,我怎么可能在那种地方上班?我是&lso;grace&rso;的陪酒女郎。喂,知道吗?&rdo;
哎!真寻双手在胸前握住,显出惊讶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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